“呃...”
清晨,顾远乔醒来后便从床上缓缓坐起,他曲起膝盖,手肘撑着手掌抵着额头,身下是难以忽略的怪异感。
昨天往上自己被人下药后就被带去了房间,然后药效发作,之后...之后谁来了?
‘死变态’一个声音从脑海里响起,让他渐渐清醒过来。
盛,盛宴年?!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信息过于炸裂让他有些消化不良,脸上闪过空白。他僵硬地扭头,赫然就发现了在他身旁睡得正香的盛宴年。
男人此时紧闭双眼,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样子被收了起来。白色的被子只盖到了男人的胸膛,结实的胸肌被半包裹着。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仅是一点点也让人知道这人平日里肯定注重健身。抛开一切个人因素,顾远乔不得不承认盛宴年这张脸和身材非常地吸引人,不论男女。
但现在不是谈论对方身材样貌的时候。
“....”顾远乔从昨晚的记忆里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莫大的荒谬——他和这个臭小鬼上床了?!还是在下面?!
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向一旁的盛宴年,想要把他掐死。
但他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大幅度地扭动让他本就酸痛的腰更加不堪重负,最后竟倒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艹...”没忍住,小小声爆了一句粗口。
“嗯...”盛宴年不出意外地被胸口上的重量压得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了趴在自己胸口的顾远乔。画面过于“刺激”让他脑门上的神经跳了跳。
“怎么?一大早上就又欲求不满了吗?”刚醒来盛宴还有点哑。
顾远乔没有搭话,只是转头狠狠瞪着盛宴年。不过那双有点红肿的狐狸眼此时看上去毫无威慑力,甚至有点娇嗔的意味。
“瞪我干嘛?昨晚还一直缠着我要呢,忘记了?”
“闭嘴!”明显随着男人的话顾远乔想到了什么。
但顾远乔越气急败坏,盛宴年就越开心。
“呵...也多亏了昨晚,我还知道了男人竟然也能像女人一样潮吹...”盛宴年放低了声音,说得极其暧昧,“你说,你都这样了以后还能抱别人吗?”
顾远乔胸膛起伏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盛宴年瞧着有趣极了。
羞耻感,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不知道是因为对象是盛宴年,还是自己第一次被抱就获得了极致的快感。总之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处理不了眼下的状况。
盛宴年看着顾远乔越来越苍白的脸,也觉得无趣,见好就收也没再多说什么刺激顾远乔。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充满的气氛,也让顾远乔的大脑重新转动起来,他抬头去看盛宴年,门外不可能是他的人。
“盛总,您的衣服我带来了。我可以进去吗?”门口的是齐陶,也就是盛宴年的秘书。
盛宴年看着顾远乔又再次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扬声道:
“请来吧。”
“是。”
门把扭动的一瞬间,顾远乔也把脸重新埋回了盛宴年的胸膛里,俨然一副娇羞小情人的模样——他并不像被人发现他和盛宴年有一腿!当然盛宴年自然没错过对方震惊的神情。
“别乱看,衣服放到桌上就行。”盛宴年抬手轻抚着顾远乔的头发,动作尽显暧昧与温柔。他能感受到顾远乔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挠地他有点痒。
“是。”齐陶恪守着当一个好秘书,自然也听出来了自己老板话里的“警告”。全程低着头不去看床的方向,直到放下衣物转身才站直。
再次随着门把转动的声响,顾远乔离开了胸膛。或许是盛宴年不知何意地安抚动作让他也慢慢恢复了冷静和思考。自己没必要同一个小6岁的晚辈计较,昨天晚上...就当TM被狗咬了吧,艹。
“臭小鬼...”许是觉得退一步越想越气吧,顾远乔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骂了出来。
“呵”盛宴年发出一声轻哼,但难得地没有呛回去。他起身走下床拿起袋子,“这里面是我的衣服,你拿一套穿后就可以走了。记住,出了这个门后,昨天晚上的一切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顾远乔皮笑肉不笑地着看着盛宴年下床走进浴室,最后一句话对方说的没什么问题,但自己听得就是很不爽。要说这种话也是该由他说,现在搞得自己像是对方随便从路上拉来打炮事后翻脸不认人的倒霉鬼。
顾远乔坐在床上深吸了三口气,然后慢吞吞拿过被顾远乔扔到床上的袋子。
‘要我走?我偏不走。’
等盛宴年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的顾远乔。阳光几乎侵占了整个房间,顾远乔西装革履,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做派。但就看这一眼,几乎不敢想象昨天晚上在床上放浪形骸的人是他。
‘哼,人模狗样。’
“你怎么还没走?”盛宴年没好气道。
“我身体不舒服。”
“你身体怎么就不舒服了?”盛宴年觉得对方在胡扯。
顾远乔听闻抬眸撇了一眼盛宴年,像是说其它人的事情一般道
“你要是被人干了那么久身体也会不舒服。”
“你...”盛宴年语塞,他实在搞不清楚顾远乔的羞耻心在那一条线上。早上那副害臊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
见对方不走,自己也只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对面。
刚刚离得远没太瞧清,现下坐得近了他好好打量起对面的人。男人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早上起来直面他的那双好看狐狸眼也被挡在了镜片后面。而左脸上的那颗痣此时也恰好被镜框遮住。平日里满是算计的眼眸正微微左右扫动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偶尔停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好几年没有见了,上次在宴会上也只瞧见了一个背影,昨晚屋内没有什么光线,只记得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令人心颤。记忆里十七八岁的小狐狸出国进修后明显变成了更加难以对付的老狐狸。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顾远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神也暗淡了下去。估计又再想着怎么坑人。但很快眼眸又动了起来,神色也恢复如常。这个过程似乎还不到一秒,盛宴年有些惊讶于对方对于表情的管控能力。于是连带着记忆力的顾远乔都变得单纯活泼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呆得好好的吗?回来干嘛?”不多晌,盛宴年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在他的印象里顾远乔出国后就没再联系他哥哥了,包括这次回国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要不是前几天晚宴上碰到,他估计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嗯...来找故友叙叙旧的啊。”顾远乔思索了一下,随后笑得及其礼貌。
“你少来,你要是真的在乎你所谓的‘故友’,也就不会出国那么多年不给我哥发消息了。”盛宴年听他胡扯就觉得无语。
“怎么?我不在的日子你哥很想我?”
“屁,他提都没提你!”一提到自己的哥哥,盛宴年脑海里立马亮起一个回忆片段,心中警铃大作,炸毛道,“我劝你离我哥远一点,他现在已经结婚了,你早点对他死心吧,变态的家伙!”
“呵。”顾远乔发出一声轻笑,视线再次看向盛宴年,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几年不见,你的恋兄情节好像更严重了,这是病得治知道吗?”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想对睡着的人动手动脚的死变态好。”盛宴年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反唇相讥。
旧事重提,让两个人都愣住了。盛宴年能明显地看出顾远乔的眼底没了温度,即使有镜片的阻碍也不难看出对方的警告。这种感觉像是被肉食动物盯上,稍有不慎他就会要咬向自己的弱点。但顾远乔也就死死盯着他三秒后收回了视线,气压依旧很低。
“....”盛宴年不知道为什么被盯得有些心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年那件事错的明明是他顾远乔,他有什么资格跟他摆臭脸?!
摆正自己位置后盛宴年重新看向了顾远乔,但是很明显对方并不想理会他。被无视让他有些不自在。
“咳...”他清了清嗓子,想引起对面的注意,“咳,嗯...”
顾远乔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啧。”
房间内很安静,盛宴年能听到手表秒针滴答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可能是想打发时间,又或者他觉得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发生了些许改变虽然自己依旧很讨厌顾远乔。反正盛宴年又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喂,如果我昨天没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顾远乔很是无语,但处于礼貌还是回复了,“还能怎么办?昨天晚上我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我连你一个人都抵抗不了,更何况他们三四个人?”
“那你就那样被他们操然后被拍下小视频?”盛宴年皱眉,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善。但他不是冲着顾远乔。
“...那我能怎么办?”顾远乔被盛宴年的反问搞得不耐烦,“我求他们不要操我和不要拍小视频?你觉得他们会答应?”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语气的不妥,盛宴年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后怕吗?”
“这不是没发生吗?干嘛要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顾远乔猜测刚刚盛宴年洗澡是不是撞到头了,不然怎么这么反常?要知道,在昨天晚上之前这个臭小鬼每次见到自己都像是看到了脏东西。
“你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这么不注重自己的名节?”盛宴年突然被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搞得恼火,不是说顾远乔最在乎自己的面子吗?昨天晚上他差点被被人轮奸了为什么他现在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哈...”顾远乔放下手机,“我不注重自己的名节?拜托盛宴年,昨天晚上是我被下药和被你强上了,我才是受害者。你一个强奸犯在这质问我什么呢?”
“我...”盛宴年再次语塞,倒不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那些话说出来连他自己本人都觉得无耻和强词夺理。况且...顾远乔说得也没什么错,他确实是受害者...不过怎么能把自己说成强奸犯呢?
盛宴年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的行径...好吧,确实有点...但,自己跟江学文那些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这是他第一次被顾远乔这么正式地凶,稍微有点不知所措。
顾远乔说完话就把视线重新移回自己的手机上,但很明显心思不在那些文件上。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说重了点,毕竟昨天意识到是盛宴年后自己确实不那么排斥了,况且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后面自己还强要了盛宴年一次。但话才刚说出去,自己是不可能又找补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盛眼年,发现对方耷拉着脑袋,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嗯?不是吧?几年不见,盛宴年变这么脆弱了吗?’
察觉到对方眼皮动了一下后,顾远乔又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文件。
“齐诚,你帮我去买两碗粥...”半晌,盛眼年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
“我要肉包和豆浆。”顾远乔的声音适时地出现。
盛宴年看过去,发现对方还是在盯着手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再加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有台价还不赶紧下,“到时候送到房间门口,我去拿。”
最后一句话让顾远乔心情又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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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盛宴年见沙发上的顾远乔还是一副不打算动身的样子。他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快到10点。
起身时椅子往后发出不小的声响令对面的人抬眸瞥了一眼。
“走了?”
“嗯。”
没有过多的询问和回复。
盛宴年站着盯了一会儿顾远乔后就走向门边,推门而出。
关上门前顾远乔还是没有忍住开口:
“你以后自己注意点,我可不想某一天点开一些网站时看到你的那张脸。”
话听起来硬邦邦的,还很单调。顾远乔嗤笑了一声,终是放下手机,手撑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懒散地看向站在门口看不出喜怒的盛宴年:
“盛宴年,没有人告诉你要是关心别人的话最好要温柔一点吗?不然对方会误以为你在挑衅。”
“谁,谁关心你了?!少在那里自作多情!”盛宴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朝始作俑者露出獠牙,“我只是觉得要是在那种网站上看到你的脸会兴致全无罢了!”
说完便不再看屋内的人直接用力关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屋内顾远乔看着那人涨红脸的模样感到了愉悦。对于对对方的态度,这点他和盛宴年是一样的。只要对方越气急败坏,越窘迫,自己就越得意和开心。
房外走廊上盛宴年快步走向外面,在大众面前成熟稳重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还跟着的一众下属。
‘我关心他?!开什么玩笑?!我关心那个死变态干什么?!自作多情,自恋狂!’盛宴年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没处发泄。脸都憋红了,明显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现在只想着今天过后跟顾远乔不会再有任何联系!跟那种快奔三的老男人最好不要有太多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