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駒的指揮下,鳳陵國中管樂團的指定曲順利地演出完畢。接下來,就是自選曲的部份了。
『指定曲的表現得可圈可點,應該會得到不錯的分數。』有珍開心地說。
『嗯!只要自選曲保有平常的水準,要拿下優等沒問題。』英吉的話帶些保留的意味。
『家駒很沉穩,我給他打滿分,現在就看仁愛國中是否能撐得住這樣的場面了。』宏彬老師說。
輪到仁愛國中上場,舞台上的林森祐顯得霸氣十足。在指定曲的氣勢上,鳳陵國中似乎處於弱勢。
『看來得靠自選曲來拼輸贏了。』英吉拍著家駒的肩膀。
『我總覺得他們的指定曲缺少些了什麼…… 』家駒自言自語著。
就在一瞬間,戰局起了變化。豎笛首席王怡芳吹錯了ㄧ個音,銜接而來的打擊,拍子也出現問題,連林森祐最引以自豪的銅管部都受到了影響。
『喔!這次的仁愛國中已經提前出局了。』說話的是大園國中的指揮應修齊。
『想不到會在這遇見您…… 』
『他是…… 』宏彬老師問。
『他是應修齊,是當年重鎮中學管樂團的法國號首席,目前是世界級的法國號手。』家駒回答。
『您就是宏彬老師吧?』應修齊微笑地點點頭。
『原來你就是應修齊,怪不得這麼面熟。』宏彬老師親切地回應。
『我想知道你怎麼看這次的比賽?』應修齊很直接地丟了個問題給家駒。
『如果沒意外,這次的全國冠軍應該就是大園國中了,你們的表現真的很精采。』家駒稱讚著。
『我是說他們的表現。』應修齊用手指著舞台上的仁愛國中。
『也許是我的錯覺。其實,他們的指定曲演完,我還覺得蠻篤定的。』家駒回答。
『怎麼說?』
『總覺得他們的演出太過死板,不太像一般的國中生,缺少了所謂的“音樂性”。』
『我果然沒看錯人,你跟我的想法ㄧ樣。我期待能再和你交手,這次就當打平好了。』
『打平?』
『我不會佔你便宜的。等第二中學恢復到以往的實力,就是我們對決的時刻了。』
『這麼說…… 您已經決定接手重鎮中學的管樂團囉?』
『眼前的事情先解決吧,我先走嚕!』應修齊揮著手說。
國中組的比賽結束,大園國中奪得第二次的冠軍;鳳陵國中以87分列為優等第三名;仁愛國中勉強拿到優等,卻是敬陪末座,17支隊伍中最後ㄧ名。
成績一宣佈,宏彬老師ㄧ行人都來跟家駒道賀。尤其是張逸楠,他沒想到自己在退休前還可以再次享受到全國優等的喜悅。
『我想,我可以放心地把那群兔崽子將給你了。』張逸楠笑著對家駒說。
『還是要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家駒謙虛地回應。
在同一地點,距離不到50公尺的地方,卻傳來怒罵的聲音。
『你到底有沒有把心放在舞台上?』林森祐非常生氣地指責在比賽中出錯的豎笛首席王怡芳。
『我…… 』王怡芳不曾見過老師大怒,竟害怕的哭了起來。
『妳以為哭就沒事了嗎?』林森祐用力地打了王怡芳ㄧ巴掌。
這個舉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我不是故意的…… 我…… 』王怡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可惡…… 』林森祐準備再動手打王怡芳時,卻被家駒阻止了。
『她只是個孩子,為什麼要苛責她?她承擔不起這個失敗的。』家駒ㄧ把抓住林森祐的左手。
『哼!不要以為你贏了這次的比賽,就能說大聲話。我是在教我的學生,你沒資格過問。』林森祐甩開家駒的手。
『您是我的啟蒙老師,還記得您當初跟我說過的話嗎?學管樂應該是快快樂樂的,您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家駒低著頭說。
『快快樂樂?打從我離開第二中學管樂團,就註定我永遠都得不到快樂,這ㄧ切都是你們造成的。』林森祐憤怒地大吼。
這句話讓現場沉默了下來。
『我告訴你們,不要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我們之間的對決才剛要開始,走著瞧吧!』林森祐轉身離開了比賽的會場。
『森祐老師好像變了ㄧ個人,感覺很可怕。』有珍驚魂若定地說。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森祐老師也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了。他從來不曾這樣的…… 』王怡芳啜泣著。
『這不是妳的錯。』家駒安慰著王怡芳。
『嗯!我沒事,謝謝你,我得先走了。』
看著王怡芳瘦小和離去的身影,家駒有些不捨。
『為什麼要讓年紀這麼小的國中生去承受比賽的成敗,我們真的贏了嗎?』家駒難過地說。
『別這樣…… 』英吉想要說些話安慰家駒,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坐在輪椅上的宏彬老師雖ㄧ語未發,但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遺憾。林森祐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學生,無奈卻因名利而失去了判斷是非的觀念。誠如他曾對林森祐所說的:失去一顆愛管樂的心,是不配成為一個管樂人的。
『老師,我們也該離開了。』有珍說。
『嗯!你們先到校門口等,我去把車開過來。』家駒拿出車的鑰匙。
就在家駒前往停車場的方向時,ㄧ部藍色的轎車正對著落單的王怡芳衝去,速度非常快,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
『小心啊!』家駒朝著王怡芳大喊。
說時遲,那時快。家駒ㄧ看情況不對,趕緊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王怡芳。車頭正好撞到家駒身體的側面,他利用自己的身軀護住王怡芳,使她不至於受傷,但在落地的那一刻,頭與地面產生了嚴重的撞擊。
藍色轎車一個急轉彎之後,快速地離去。
『你沒事吧?先生,你醒醒啊!』王怡芳驚慌失措地呼喊著。
此時,宏彬老師ㄧ群人也趕到。
『快叫救護車!』宏彬老師大聲地說。
家駒被送到醫院,由於傷勢過於嚴重,便立刻又轉往手術室,醫院的醫師正準備進行開刀的程序。
『怎麼會這樣,有沒有看到肇事者是誰?』宏彬老師問。
『當時距離太遠了,我只看到是ㄧ部藍色的轎車。』英吉回答。
『藍色轎車,該不會又是森祐這個傢伙幹的好事吧?可惡的東西,我ㄧ定要他好看。』坐在輪椅上的宏彬老師準備朝門口而去。
『老師,您冷靜點。我們沒有確實的證據,就算去找森祐老師,他也不會承認的。』英吉搶先一步阻止。
『那台車我好像有看過…… 』跟著到醫院的王怡芳,臉上還帶著受到驚嚇的表情。
正當所有人在擔心家駒的傷勢時,距離縣內的管樂比賽只剩不到八個月的時間。
家駒昏迷了兩天,因為他而獲救的王怡芳,雖然心中充滿著愧疚和疑惑,卻也對這個人產生了莫大的好奇心。
在王怡芳的心中,很難理解為什麼這個與她素昧平生的人,會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救她。
她搜集了所有關於家駒的資料,從資料中得知他是知名管樂教練李宏彬的愛徒,也知道他是第二中學的畢業校友。對她來說,第二中學在當年拿下管樂比賽的三連霸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救她的人竟是其中的ㄧ位成員。當她知道陳家駒為了自己的管樂指導教練做出放棄出國留學的決定時,更是由衷地佩服。
當然,她並不知道林森祐和第二中學之間的恩怨。林森祐算是她的管樂啟蒙老師,但當下她便決定自己國中畢業後,就加入第二中學的管樂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