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幾天,也許是大姐她們想打鐵趁熱,便打電話給我,說有約好一位女會員,問我的時間,我看了看行程敲定了隔天下班過去;
到了約定地點,是商辦大樓一樓的咖啡廳,大姐指了一個角落的雙人座位區,跟我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先離開去接人了;
沒過多久,大姐帶了個女孩過來,初看這女孩,髮尾及肩,齊眉瀏海的娃娃頭,戴了個細框大圓眼鏡,白嫩的臉上帶了點羞澀,頭低低的站在大姐身後;
我站起身來請她入座,大姐便說接下來的時間就讓我們自己聊聊,說完便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一輪自我介紹,說真的有些抱歉,我完全忘了她叫什麼名字,但是為了方便,就叫她小白兔吧!
會這樣稱呼她,除了她白白淨淨的外表外,實在是整個相處過程,她都像個可愛的小白兔;
她講話真的就跟兔子一樣,只看到嘴唇動,聲音小到不行,我將身體前傾在桌面上,才能聽到她說的話語;
若是靠近到一定的距離,她更像容易受驚的兔子,嚇到往後縮,我只能說的抱歉聽不清楚,她也不好意思的說她講話聲音太小....之類的狀況,一晚上發生了五六次;
這樣聊天其實頗累的,雖然我們是透過婚友社這管道媒合的,但是相處總是兩人之間的事,光聊個天就要這樣戰戰兢兢的,就算是我不斷的逗她笑,想讓她放鬆點,但是弄到我的壓力有點大啊!
續了幾壺茶,時間也差不多晚了,我問了問她怎麼過來這兒的,她說是搭公車,我便說:
「嗯,我是開車來,不介意的話,等下回家時我送妳一程?」
她考慮一會兒,點了點頭,我便起身去結帳;
上了車準備從停車場駛出,轉頭問了副駕座的小白兔住哪兒?
「我家有點遠,要不要送我到火車站就好?」她的聲音終於大聲了點,我笑笑說不要緊,若不方便讓我送到家門口,我就送到妳家附近就好;
她又低頭想了想,點頭說好,跟我說了個地標,我就往那開了過去;
一路上,時不時的聊了幾句,我發覺她在這車裡空間感覺比較放鬆,說話聲音也沒有那麼小聲的,壓抑感也不存在了,我便逗了她一句:
「看來,在車上聊,妳比較放鬆啊?聲音比剛才在咖啡廳裡大多了。」
「嗯,我是有這毛病,我自己知道。」她很直接的回答我,接著她就跟我說了一些小秘密;
原來她從小就被母親教育著,女孩子在公眾場合不能大聲說話、不能大笑,行為舉止要端正賢淑有禮貌;小時候只要是她在公開場合說話大聲了些,笑太開了,她母親就會瞪著她,然後偷偷使勁的掐她一把;
久而久之,只要出了家門,她都不敢說話太大聲,大學的時候更是嚴重,上台報告根本出不了聲,有些科目就是低空飛過;跟同學出去玩也都不敢太興奮,漸漸地朋友也很少找她了....
「不過,妳現在在車上放鬆不少啊!」
「是啊,現在我就只有在自己房間裡能有點輕鬆的感覺;也許在你車上對我來說不算是公開場合,我能夠讓我的聲音大一些。」
「嗯,想說想笑就盡量吧,令堂不在這車上,別擔心。」
「其實我是不想讓我媽看到有男生送我回家,我不知道她又會怎樣對我,所以....」
「理解,等下堅決不送到家門口!」我故意正經的表情,又逗笑了她;
一路聊著,到了她所說的地點,我停到路旁,問她今晚的約會是否還算開心;
「嗯,謝謝你,我感覺的到你今天一直配合我,逗我笑,想讓我放鬆的聊聊天,可惜我自己不爭氣,還是沒辦法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些。」
「嘿,妳一直都很正常好嗎?不要妄自菲薄。」我對她笑了笑;
她下了車,我隔著車窗跟她揮手道別,她也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
看她那背影,感覺又是一層灰,低頭駝背的,走進前方的巷子口....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