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小季
秦夙剛將抹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浴室裏的人就出來了,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寬肩窄腰,精壯的身材盡顯無遺。
楚思覺得他有點眼熟,然後想起他就是昨天在包廂裏跟秦姐接吻的男人。
男人看見秦夙有些驚訝,微怔之後笑道,“秦姐!”
秦夙冲他揚了揚下巴就當打了招呼,她指了指正在換制服的楚思,“這是楚思,新來的,待會兒你帶一下他”
“沒問題秦姐”
“我走了,楚思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小季”
楚思才穿好褲子,秦夙已經出了門。
小季領他到厨房,一邊準備設備一邊問,“會調酒嗎?”
“不會”
“會收銀嗎?”
“...不會”
小季微微蹙眉,又是一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厚顔無恥地黏上秦姐。
他語氣不太好,“那你今天先下單吧,下單你懂吧?”
“懂” 楚思心虛道。
酒吧已經開始營業了,沒時間給楚思做培訓,他接過小季遞給他的筆和紙就上了場,其實他沒做過下單,但如果這都說不會那他應該會馬上被解雇。
這時酒吧人不多,剛好讓楚思練習,一開始他將食品全名都寫下來,被小季嘲笑了一番,不過他很快就記住小季教他的簡寫,等酒吧人開始多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變得熟練。
小季是調酒師,他當值的晚上吧檯總是坐滿女人,也有男人。
小季五官深邃,身材高壯,健康的膚色散發陽光氣色,就像偶像劇裏的籃球隊校草,不少客人都為他慕名而來。
他很會談笑風生,什麽話題都接的上,吧檯那些女人每隔一會兒就咯咯笑。
楚思在他身上看見劉浩的影子,他有些疑惑,是不是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是這樣開朗健談?是不是只有他像個怪胎?
深夜來臨,酒吧人滿爲患,不過大多數人的重點都不在吃喝,下單的不多,楚思並沒有很忙。
他在吧檯倒了杯水喝就聼小季說,“楚思,包廂有人叫侍應,你去招待一下”
“好” 走開了才想起小季沒有說是哪間包廂,他回頭見小季已經忙著跟客人聊天調酒,便不好意思打擾他。
瞥見楚思拐進走廊,小季的眼眸閃過幸災樂禍的光。
喜歡靠臉吃飯?那就飽餐一頓吧。
楚思敲敲包廂的門,“請問需要下單嗎?”
“下單?” 幾個男人看了過來,其中坐在中間的男人梳了一個油頭,戴著金光閃閃的錶,還有中年發福的大肚子,他打量楚思幾眼,勾了勾嘴角,“是啊,我們要下單”
他的笑容莫名地令楚思不太舒服,心頭蔓上一股不好的感覺,很想擡腿就跑。
男人朝他招手,“你過來”
楚思一走近,臀部就被人拍了一下,男人肥胖的臉挂著淫笑,“夠翹啊這屁股”
楚思嚇得整個人跳起來,下一秒被人拽住手腕,身體直接撞在沙發上,男人摸上了他的臉。
“皮膚真好”
男人的手粗糙得如同砂紙,楚思鷄毛蒜皮都竪起來,惡心得要吐。
他奮力掙扎,混亂中弄翻了茶几,到處都是玻璃碎片,貴價的紅酒淌滿地。
男人被他踢了幾脚,慍怒道,“還不來幫忙!”
其他人立即上前固定住楚思的手脚,楚思再用力也比不過幾個男人的力氣,動彈不得的他只能放聲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他的喊聲令男人更加興奮,幾下就脫了皮帶,“就是要這麽辣的幹起來才過癮!”
楚思的褲子被扯下一半,男人捉住他的内褲邊緣往下拉,雪白的臀瓣露了出來。
男人已經掏出了他醜陋的性器,只差臨門一脚,卻聼門口一聲巨響,房門被撞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喝道,“住手!”
男人被打擾了好事,神色不善地看過去,“秦老闆!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夙把楚思從沙發拉起,“是我們店的過失,這人不在餐牌上,他只是走錯地方了,你們點另一個吧”
男人對她的話不以爲意,“我看他挺順眼,你開個價”
秦夙不卑不亢,“王總,這不是錢的問題”
王總語氣不耐,“一個男人而已,秦老闆就不肯賣個面子?”
王總説到這個份上,秦夙再不答應就是不識趣,王總是她最近的重點客戶,如果事情談好會帶來莫大的利益,對於她在國内的業務大有幫助,她實在不願得罪他。
可是要她將一個全身上下乾净得一塵不染的人推進火坑,她那僅餘的良心不允許。
楚思是個正經人,名牌大學畢業還有律師執照,將來大好前途,將他交給這些衣冠禽獸會毀了他一生。
如果是別人,秦夙大概會毫不猶豫地將無辜的人送出去換取利益,但是楚思不同,或許是因爲她不小心奪了楚思的初夜,她對他有種説不清的感覺,一種莫名的責任感,就好像有人欺負她喂過的流浪貓她不能坐視不管。
秦夙深呼吸,下定決心,“抱歉,這個真的不行,我另外送你幾個,你隨便挑”
王總臉色倏地沉下來,“掃興啊秦老闆,還以爲你是個明白人,之前說的事就作罷吧”
説完他就帶著其餘幾個人離開酒吧。
秦夙疲乏地嘆氣,快到手的大生意跑了,她又要重頭再來,之前的心血全白費了。
剛失去大生意,此時對著楚思秦夙的心情好不到哪兒去,凶巴巴地問,“你好端端的來包廂幹嘛!”
楚思弱弱道,“小季說包廂有人要下單,叫我去招待,可是我不知道是哪間包廂......”
秦夙氣得用手指頂他的腦袋,“白癡嗎你!不知道不會問嗎?”
秦夙生氣歸生氣,也知道這事不能怪楚思,他也是受害者,險些被人上了。
酒吧氣氛正熱,吧檯裏的小季一看見秦夙就丟下跟他搭話的客人,臉上挂著笑容走過去,“秦姐你來了!”
秦夙語氣冰冷,“爲什麽叫楚思去包廂?”
小季笑容微僵,“有人叫侍應,我見其他人沒空就叫他了,怎麽了秦姐?”
“你明知道今天包廂有什麽人”
小季驚愕地吸氣,“他進了那間?!秦姐,我真的沒想到......”
“別裝了,你什麽心思我心知肚明,小季,你的手伸太長了”
她當初聘請小季就是看上了他的外貌,跟他上過幾次床,沒想到他就纏上了她,總愛搞些小動作趕走她的追求者。
這次將楚思送入虎口明顯是他的安排。
平時她懶得管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不介意手下的人心腸歹毒,但她不允許有人騎在她頭上指手畫脚。
“這次你做過了,你走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小季急了,“秦姐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
秦夙睥睨著他,“我已經原諒了不止一次,是你在試探我的底綫,現在你踩到了,所以走吧”
“秦姐......”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秦夙眼汎寒光,已經徹底失去耐心。
“是...” 小季的陽光氣息一下子散去,整個人枯萎凋謝地低垂著頭,前陰遮住了眉眼,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了拳。
休息室裏空無一人,秦夙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她看著楚思,“你別在這裏做了”
“對不起......” 楚思垂頭,上班第一天就搞出這樣的事,他也猜到自己會被解雇,不過其實他也不敢繼續在這裏做下去,太可怕了。
秦夙見他這副可憐模樣,有些於心不忍,“你缺錢?”
“嗯......”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房租就到期了,他身上連一百塊都沒有。
她想了想,說,“我家裏缺個家政,你做不做?日薪一千,住我家,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
“住你家?”
“對啊,你做不做?”
“做!”
“那你現在換衣服下班跟我回去”
“好,謝謝秦姐!”
秦夙的車就泊在酒吧附近,她掏出車鑰匙問,“會開車嗎?”
“不會......” 楚思不太好意思,他在外國有駕照,但沒有考國内的,成爲實習生後沒有時間。
“車都不會開,怎麽泡妞呀?” 秦夙一邊調笑,一邊幫楚思打開副駕駛的門。
他坐進去後秦夙繞到另一邊上車,關門後她卻驀地凑近,整個人幾乎伏在他身上,她的胸部甚至碰到了他。
她的髮絲掃在他皮膚上,屬於女生的獨特氣息一下子將他籠罩,楚思緊張得忘記了呼吸,“秦...”
他心亂如麻地閉上雙眼,卻聼左下角咔擦一聲。
安全帶被扣好。
他睜開眼睛,秦夙已經坐好,雙手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
她斜看臉紅耳赤的楚思,揶揄問,“幹嘛呢你,這麽緊張”
楚思為自己的自作多情無地自容,聲音小得如蚊子一般,“沒什麽......”
她低頭瞥一眼他褲襠撐起的帳篷,意味深長道,“哦...是嗎”
車廂那麽狹窄,想藏都沒地方藏,生理反應一覽無遺,楚思尷尬得想跳車逃跑。
幸好,引擎發動後秦夙專心駕駛,沒再調戲他,使他不由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