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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清景是微涼》世間清景是微涼_分節閱讀_93
  花花比我優雅點兒,用了五六口。

  “這死孩子到底跑哪兒去了,讓我逮著非打斷他的腿!”胃裡有了墊底兒的,著急上火便卷土重來。

  花花低頭想了想,寫:其實讓他冷靜冷靜也好。

  我瞟了眼窗戶上的冰霜,沒好氣道:“怕就是光冷了,靜不下來。”

  花花樂了,表情仿佛在說:也對。

  說實話,最初的那些擔心已經隨著地毯式搜索慢慢降溫,比起小瘋子的安全,我更擔心他的情緒。都說過日子沒有不磕磕碰碰的,鐵杓碰鍋沿和煤氣泄漏滿屋兒然後你拿打火機點煙能是同一個情況麽?周铖是我見過最懂的掌握分寸的人,他知道一件事的度在哪裡,該說什麽樣的話,該辦什麽樣的事,可以說這麽多年我從沒見他有失控的時候,即便是下午的那個“滾”,我始終也覺得他克制了。如果換成我,並且面對的不是小瘋子,我肯定一拳招呼過去不帶含糊的。可就是這麽克制後的一個字,依然殺傷力巨大。

  又或者,因為對方是小瘋子,於是傷害加倍。

  “你覺得他倆今天這麽一鬧,以後還能處下去嗎?”大冬天的可樂還加冰,喝得我心裡一半兒冰水一半兒火焰。所以說談感情神馬都是小年輕乾的事兒,一把年紀了還折騰,活該鬧心。

  花花很快給出回答:只要容愷能過去,周铖就沒問題。

  我撇撇嘴:“你倒是對他挺有信心。”

  花花搖頭,打字飛快:他對容愷沒心,所以沒什麽過不去的。

  似曾相識的結論,這回我沒再猶豫直接提出疑惑:“你怎就能那麽肯定周铖對小瘋子沒意思?”

  這回花花倒是很謹慎地思考了一下,才寫:其實,我也不太肯定。

  靠!那你回回說得跟板上釘釘似的!

  估計是看出我的抓狂了,花花連忙補充:周铖這人不太好看透,我也是憑感覺。

  我無語:“你一個感覺就給小瘋子判無期了,他要知道能掐死你。”

  花花忽然用一種略帶訝異的眼神看我。

  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怎了?”

  花花把手機推過來,我低下頭,看清了上面的字:你希望他倆成?

  豁然,開朗。

  要不怎麽說花花敏銳呢,我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心思愣是讓他提煉出了中心思想。我擔心小瘋子的情緒,不自覺的埋怨周铖的無情,可想來想去怎麽才叫有情?還不就是希望小瘋子能得到點兒回應麽?其實想想他倆要是真成了,除了不能生孩子這個,也未必是件壞事,反正男人和男人搞咱也見怪不怪了,周铖本身就是那個,至於小瘋子,我真沒辦法想象他跟女人出去約會能幹啥,但是開場白我替他想好了——親愛的,從下個月開始我幫你打理工資吧。

  層層疊疊的虛影從眼前晃過,我定了定神,發現是花花拿著手機亂晃。

  這是花花的習慣,也不知道啥時候養成的,但凡我跟他說著說著話走神兒,他就會用這招抗議。其實真不能怪我,嘮嗑嘮嗑,得嘮起來才行,這就我單口相聲似的巴拉巴拉巴拉,一不留神,多想了點兒東西,注意力就轉移了。

  花花,太安靜,即便這不是他自願的。

  沒來由地在心裡歎息一聲,我抬手握住磚頭似的手機阻止它繼續搖擺,然後說:“他倆要真能成,也不算壞事兒,內部消化嘛。”

  花花忽然不動了,維持著舉手機的姿勢,定定地看著我。他的眼睛裡仿佛有團花火,不大,也不猛烈,只是靜靜潛藏在眼底最深處,堅定而執著的跳動。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啥容易讓人發散思維的,連忙豪氣乾雲地拍拍花花肩膀,笑得就好像我是他親哥:“當然了,也幸虧周铖喜歡男的,不然小瘋子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咱也不能把人家正常老爺們兒往火坑裡不是?”

  花花愣了下,不過很快就衝我笑笑,拿回手機寫了個:嗯。

  我有點兒迷惑,分不清他這是一個很堅決的肯定,是的,就是這樣,還是一個很輕聲的附和,嗯,哦。手機可以打出字,但打不出語氣,於是我也就沒辦法判斷花花是真同意我,還是強顏歡笑,再然後我也就沒辦法確定自己到底是該心安理得還是該於心不忍。

  這他媽還真是有點兒讓人煩躁。

  手機忽然開始在羽絨服兜裡震動,我拿出來看,提示有一條來自周铖的新信息:容愷回來了。

  我連忙把電話回撥過去,那頭很快接通:“喂?”

  很好,在我和花花被冰天雪地摧殘的時候,人家周先生徹底恢復了往日的雲淡風輕,道骨仙風。

  “喂你媽個頭!”那就讓老子粗俗吧,“你不會打電話啊,發個短信萬一我沒看見呢,我和花花能找到下半宿!”

  聽筒忍著笑:“不愧是親媽。”

  我拿著電話,靈魂灰飛煙滅。

  報復,赤裸裸的打擊報復!這貨絕對是在記恨我白天心疼小瘋子沒心疼他!

  “趕緊回來吧,大晚上的外頭不安全。”周铖總算說了句人話。

  “小瘋子怎麽樣?沒事兒吧?”我問。

  “依我看挺好的,沒什麽表面傷痕,剛從冰箱拿了倆蘋果回屋兒。”電話裡如是回答。

  推開肯德基的門,冷風撲面而來,我不自覺打了個噴嚏,瞬間覺得大腦無比清醒。

  花花走過來幫我把羽絨服拉鏈拉上,動作不太利索,但很自然,自然得我都沒反應過來,等覺出不妥,人家已經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回到家裡我都沒顧得上換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敲容愷的房門:“小瘋子,吃飯沒?我帶了肯德基……”

  我原本的打算是利誘不行再威逼,起碼見著個全須全尾的心裡就踏實了。哪知道小瘋子根本沒給我施展才華的機會,肯德基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升到天花板更別提繞梁,那廂門已經乾淨利落的張開懷抱——

  “有蛋撻嗎?”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黃桃的賣完了,原味兒的行麽?”

  門後面的腦袋咧開嘴,露出比黃桃還燦爛的笑:“那你肯定也買粟米棒了。”

  蛋撻,粟米棒,聖代,雞米花,鮮蔬湯……一樣一樣把東西往出拿的時候我忽然產生出正在哄兒子的錯覺。

  小瘋子很給面子,嘴巴塞成青蛙了還不忘口齒不清地表揚我:“紅一路……你巨給力了……”

  “吃你的吧。”就別分神給人改姓了。

  小瘋子嘿嘿一樂,全身心投入到大快朵頤當中。

  我不知道他是真沒心沒肺還是掩飾得太好,反正下午的事情這會兒在他身上不剩半點痕跡。人的情緒真的可以像一縷煙,隨風飄過就散了嗎?換成別人,我不信,可如果對象是小瘋子,靠,還真他媽的沒準譜!

  小瘋子吃完了,心滿意足,起身拍拍肚子準備回屋,卻忽然想起來似的,問:“對了,你和花花怎麽回來這麽晚?”

  我想說你這個問題問得更晚!但折騰一下午加一晚上,我也是真沒力氣跟他糾纏了,況且事情如果能就這樣掀過去,何樂而不為呢。於是我一腳把他踹回臥室:“睡你的覺去!”

  小瘋子得令,蹦躂進屋兒,得瑟得一如往常。

  那之後我又觀察了兩天,雖然周铖和小瘋子的交流並不多,但因為從前他們也未見得有多親密,所以這種有事說事沒事就各乾各的狀態反而很正常。更讓我欣慰的是兩個人交流的態度也絲毫不見尷尬,周铖不尷尬我能理解,他修煉的境界忒高,可小瘋子的不尷尬就只能讓我讚歎了,這大腦構造確實和咱們凡人不同,自我修複能力屬於神級。

  臘月二十七,川菜館正式掛上歇業過年的通知。

  臘月二十八,我們四個大老爺們兒對家裡進行了全方位立體式的大掃除。

  臘月二十九,聲稱在大掃除中胳膊脫臼的小瘋子和花花被委托看家,我和周铖則出去采辦年貨。

  這是自打他倆鬧過那麽一場後我頭回跟周铖單獨相處,思來想去,不能放過這麽個機會。雖然眼下事兒好像是過去了,但誰知道以後呢?

  跟周铖說話有一個好處,不用藏著掖著,因為即便你藏得再深他也一眼就能看明白,那倒不如開門見山了。

  “對小瘋子怎麽看?”

  “我是問你,不是讓你重複一遍問題。”

  “你覺得我倆當下的狀態適合聊這個?”周铖戲謔地掂掂手中的各色購物袋。

  我倆現在談不上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後還背著一個胖娃娃,也差不多了,而且還是在寒風凜凜的馬路上。

  可話頭開啟了哪有刹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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