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殿下那一鞭子打下來的瞬間,我做好了承受皮肉之苦的準備。和皇家嬌貴的公主殿下相比,我又算得了什麽?沒人疼沒人愛,孤身—人在這世上鬱鬱獨行。
電光火石,一切發生的很快,阿景護在我身前,用‘他’單薄的脊背替我扛下那道鞭傷。
裂帛撕碎聲入耳,‘他’面對我,靠我很近,氣息撲在我臉上,我的心隱約因‘他’動搖,手觸到‘他’脊背,摸到一手的血。
是熱的。
熱得我指尖都在顫。
我想我該對‘他’好─點,至少,不要嚇到‘他。'
糯米雞和桂花魚是阿景的最愛,百吃不厭。
我為‘他’洗手作羹湯,沒想過有朝一日,我也會為了一個男子做到這份上。
好罷,看在豪宅和萬金的份上。
我其實是害羞的。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還是會忍不住看著做好的桂花魚發呆。
越是如此,我待‘他′防備愈甚。
我比誰都明白,心丟在一個有權有勢的世家主身上,我就完了。那根本不是我要的人生。被情愛束縛的人,是可憐的。我沒資格做那等可憐的事。
我終究是嫁給‘他’了。嫁衣如火,賓客如雲,浩浩蕩蕩排場大得我想都不敢想。
阿景不喜歡我,充其量當我為契約夥伴,新婚夜‘他′躺在高床軟枕睡得香甜,彼時的我尚且不知,往後的她會有多纏人。
我躺在地鋪一夜都保留警覺,人生在世,女孩子真的要好好保護自己,自重、自愛,不要給臭男人佔了便宜,渾身香香的男人也不可以。
世事的發展永遠比我設想地要精彩複雜。在此之前誰能想到阿景那麽絕豔的人,是一隻狐妖呢?
去往魚水鎮的那段路途,是我對‘他′情意發生變化的轉折點,‘他′懂我,懂我的野望,懂我不甘泯然眾人的心。
爹爹都做不到的事、說不出的話,從‘他′口裡說出來,可想而知帶給我多大的震撼。
那一刻,即便要我為‘他’去死,我都甘願。
'他’走進了我的心。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第一次無所顧忌地醉倒了。
進了我的心,又屢次三番進了我的夢。在我無數次感歎惋惜阿景為何不是女子的時候,那時候‘他′’已經在我心裡了。我的喜歡,我的愛慕,來得軟物細無聲,又迅疾凶猛。
阿景和世上一切的男子都不一樣,胸襟氣魄、相貌氣度,獨一無二,那段時間,看著‘他’,我總是克制不住心裡的讚賞和崇敬。
後來,知道真相的我常常不住地想,阿景是如何對我動心,想來想去,大抵是我抱著她睡的次數太多了。她以白狸-我的愛寵的身份在我身邊,日常生活,少不了微妙的旖旎。
比如我抱著她,她埋胸在我身前,我喜歡親她的額頭,揉弄她尖尖的耳朵,為她洗澡。這些,我相信我是第一個大膽肆意待她的。
她穿著男裝,卻是最純粹不過的女郎。輕狂秀美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無人撥動的心。
我們清清白白的紅顏知己的交情被一次次地打破,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在她漫不經心地忽視下,在日複一日的靠近和仰慕中,動了真心,再無轉圜之地。
她說我有趣,我巴不得我一輩子都有趣。
阿景是女子。她看出我想逃,用決然的法子逼我就范,她委實聰明,精準地抓住我的軟肋,一擊必中,我被她玉白姣好的女兒身段迷得失魂,試問,誰不想擁有這般合心意的人呢?
說起來真的太難為情,我就是這麽一個怪人。不愛兒郎愛女郎。
魚水鎮一行她改變了我,幫我良多。我性子裡的堅忍被她有意識地引導出來,我怎能辜負她對我的期望?阿景永遠是我前進路上的動力,因為這世上,再沒有如她一般,篤信我能功成名就天下知的人了。
要我如何不愛她?
她親自領我走出年少的陰霾,帶我打碎那些夢魘,告訴我,那些並沒有那麽可怕。
她治愈了我,給了我莫大的勇氣和決心,她安撫了我,馴服了我,順帶著偷走我的心。
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想愛的魅力,一顰一笑,知道她是女子後,每看她一眼,我都難以克制內心的悸動。
我簡直是俗不可耐的人,為美色銷.魂折腰,虧了她覺得我有趣。
和這樣好的人談情說愛是一件身心都能感到歡喜的事。她是我的靈魂導師,是我的情感歸宿和一生的仰望。
我願意把自己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