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景一怔,失笑:“你知道我來了?”
“我說我感受到了,你信嗎?”
“信。你說什麽我都信。”
她嘴還是這麽甜,憐舟招了侍婢來拿走她手裡裝魚食的碟子。手空閑下來,待婢子退遠,她轉過身回抱她的心上人,獻上熱情癡纏的吻。
八月清風摻雜了桂花和睡蓮的香氣。她很少像這樣主動,晝景貼合著她的嬌軀一一承接下來。
淚花翻滾,憐舟趴在她肩頭輕?喘:“我愛阿景。今日份的……”
晝景被她逗笑,心化作一灘柔和的水,嗓音纏綿:“我也愛舟舟。”
“聽不夠。你、你再說一遍……”
“我愛舟舟……”
“還不夠……”
“我深愛舟舟。利刃斬不斷,時光帶不走,舟舟是我心頭摯愛,永生永世都不會改變。”晝景壓她在白玉欄,溫柔繾綣地將字字真情融化在唇舌。
她知道,因為沈端的離開,舟舟心裡不安定。
“累了嗎?我抱你回去?”
憐舟被她好一頓哄,軟軟應好,手臂依舊摟著她脖頸,眼睛舍不得移開,癡癡地望進她內心深處:“阿景,以後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這話問出口,她心中酸澀難止。晝景險些掉下淚來:“還長著呢。再說,怎麽可能不想,我會找到你的。即便你忘了我,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想起我們的過往。你想擺脫我,除非我身死魂消。但想要我身死魂消,難著呢。你就等著被我纏上生生世世,別想離開。”
為她拂去:“我不會忘記你。真的。”
她也覺得此時說這些尚早,眼看一句話把人惹哭了,她笑了笑:“阿景,不要哭啊。”
晝景嗔瞪她一眼,懷裡的人老老實實被抱進內室。
被放下來,憐舟小意殷勤地繼續哄她:“阿景景,是我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
“饒了你可以。”家主笑意輾轉:“我想吃糯米雞和桂花魚。”
悲傷的情緒掃蕩乾淨,舟舟姑娘克制不住滿心歡喜,蜻蜓點水地親她臉頰:“阿景好長情,怎麽總吃不厭。”
“就是吃不厭啊。”她理直氣壯。
翌日,晝景在酒樓設宴,宴請潯陽世家子弟,酒席喝至正酣,宋漣舉杯大咧咧問道:“阿景,你當真要在宗族裡過繼一子?”
家主喝得微醺,錦衣玉帶滿眼風流媚色,聞言懶洋洋掀動眼簾,流光瀲灩的眸子似有一抹傷感劃過,看得人於心不忍,又怦然心動。
“是啊……”
宋漣穩住心神不怕死地又問:“弟妹的身子……”
豈料晝景手裡的酒樽砸在桌上,眉目瀟灑飛揚,十分肆意:“我就不明白了,身子有恙無法生育的人是我,為何都在說舟舟?再敢含血噴人,我即刻與你斷交!”
一石驚起千層浪,在座的世家子聽得真切,如何都不敢想這事也有人上趕著承認。
晝景確實這樣做了。她滿身的心眼卻選擇了最粗暴直接的法子給出一個交代。
酒宴散去,宋漣憂心忡忡:“阿景,你不後悔嗎?”
潯陽世家即便真有男子生不出子嗣,這事往往也都是女子默默扛下。今日他配合阿景當著眾人演了這一出,赴宴的裡面不乏有幾個嘴碎的,想也知道此事傳出去會對「他」名聲不利。
“誰的名聲不是名聲?世人無非想要一個確鑿的定論,我給了,再敢煩到我頭上,休怪我翻臉無情!”晝景語氣冰寒,伸手拍了拍宋漣肩膀:“辛苦你了……”
宋漣連番擺手。
流言快速席卷潯陽城,一時又傳出不知多少版本的「真相」。
有說家主乃天上神仙所以才沒法使夫人有孕,也有人說,終於理解家主最初為何遲遲不肯成婚。
家主自知身子有疾,不願耽誤良家女,奈何夫人不棄,終成恩愛眷侶,市井小民自我感動地淚汪汪。
憐舟今日出門總有熱心的大叔大娘送她瓜果蔬菜,被囑咐了滿耳朵「好好和家主過日子」,歸家後,待她了解實情,忍不住嗔笑某人任性。
如今她成了整座潯陽最「忍辱負重」「癡情不悔」的好女子。夜裡,她抱著晝景胳膊,纏著她嬌聲道:“阿景,他們都怕我不和你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