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過去了的事情,何楸不瞞她,屍山血海裡平亂,堪稱九死一生,每每聽到提心吊方,宋染忍不住抱她越緊。
察覺到這一點,她索性將那日的凶險繪聲繪色地描繪出來,說到箭矢刺穿她肩膀,懷裡的人狠狠一顫,一滴淚落在她衣衫。
“肯定、肯定很疼罷……”
把人弄哭了,何楸很是懊悔:“也不是很疼,總沒無法見到你更讓我覺得疼。見到了你,疼也就沒了。”
“我看看你的傷。”宋染落淚後極力保持面上的沉穩,得到許可,她伸手解開那層衣衫。
溫潤的肌膚落了顯眼的疤痕,不止有箭傷,再往下,還有刀傷……
她越看越心慌,心疼地無以複加,乾脆忘記了矜持,將何楸剝得乾乾淨淨看了個明明白白,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砸在少年人傷痕累累的後背。
“染姐姐,你、你可不能嫌棄我……”
“楸楸……”宋染伏在她背上,細細親吻她的疤痕。何楸身子微顫,強忍著,沒敢動彈。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閨房裡溫度不斷攀升,暖帳內春意盎然,一聲輕喊惹得宋染從迷?亂裡醒過神。
兩人面面相覷,何楸羞紅臉躲進被衾,身子蜷縮著,恨不能縮成球從房間滾出去。
“染染,染染你在做什麽?娘有事和你說。”
“娘,我——”
嗓音微啞,宋染立時清了喉嚨,再開口多了分刻意的沉穩:“娘,我有些累了。”
“是身子不舒服麽?”
躲在被衾裡的何楸大氣不敢喘,無意摸上一段細瘦的腳踝,宋染心神微震,輕輕掙扎一下,那人沒能松開反握得更緊。她緩聲道:“娘,有事稍後再說罷。”
宋夫人憐惜女兒,很快走開,隔著一扇門,依稀能聽到她囑咐四月要好好伺候大小姐。
腳步聲走遠,宋染滿面通紅,被衾掀開,衣衫不整的少年人可憐兮兮地睜著一雙淚眼望著她:“走了?”
“嗯……”
腳踝還被她握在手中。
“你放開我……”
何楸抿著唇:“我緊張,不想放。染姐姐,你再讓我握會。”
宋染沒法和她計較,她年長何楸幾歲,很多事上自認要遷就著她,引導著她,由著她握了許久,何楸眼皮困倦,慢慢闔上眼睡去。
又等了半晌,宋染將她的手拿開,忍著羞意替她穿好凌亂的裡衣,蓋好被衾從床榻下來。
閨房的門上了栓,不怕有人闖進來。她坐在床沿安安靜靜看何楸午睡,沒忍住親在她臉頰。
雪一直在下。
晝景被少女看過來的眼神看得心底一陣發虛。
憐舟指尖捏著一朵梅花,正是那朵被狐菱用靈力變化為小奶狐狸的梅花瓣。她坐在書房,時不時瞧某人兩眼,瞧得晝景還以為自己的秘密被人窺破。
“舟舟……”她忍不住道:“你總看我做什麽?”
“我……”憐舟被問得啞口無言,思量一會,還是決定把之前的發現隱去,她軟聲道:“是阿娘,阿娘想、想抱孩子了。”
“再過兩年罷。”晝景手裡握著筆杆:“舟舟也想了嗎?”
“我沒有……”
“有也無妨的。”
“你……”憐舟想她在密室不知畫了些什麽不正經的畫,再看她此刻理直氣壯調戲人的姿態,又羞又氣:“你就知道欺負我。”難為我還得裝糊塗。
她嗔看晝景:“你變作小狐給我抱抱,否則今晚你就睡在書房罷!”
水做的人難得動了肝火,把人惹惱了,晝景乖乖變作小狐,跳到書桌賣力地哄人。
起初憐舟不為所動,直到看到她只顧著看自己,一爪子踩翻硯台,濃鬱的墨汁潑在雪白的毛發,一瞬間,晝景感受到窒息的窘迫。
白狐狸成了墨汁染成的黑狐狸,逗得容顏嬌媚的舟舟姑娘合不攏嘴,笑得眼淚浸濕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