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景莞爾:“姑姑既然來了,就請進門喝杯喜酒罷。”
宋霽正有此意。
聖人親自為其主婚,正式拜堂後,晝景松了口氣,喜房內,她看著端坐靜默的少女:“舟舟,你且等一等,我很快回來。”
憐舟手心直冒汗:“嗯……”
和晝景料想的不一樣,宋霽手中一無斬妖劍,二無修道之人高高在上的凜然姿態。
她待晝景很好,甚至拉著她的手囉囉嗦嗦好生囑咐半刻鍾,說的無非是“憐舟不容易,晝家主往後可要好好待她,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
諸如此類的話晝景還是頭一回聽。
意識到事情和她猜測的有很大出入,她借醉拉著宋霽入席,趁人不備,低聲道:“舟舟的名冊小像,是姑姑趁機混進來的罷?”
單刀直入,有話直接談。
宋霽一怔:“是我……”
稱得上非常坦蕩了。
晝景又問:“姑姑為何要如此?”
宋霽面上生出一抹黯然:“原本是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不過現下……家主能和憐舟結為眷侶,也算了卻我心頭一樁大事。”
如此,憐舟得一愛郎,不至於一生孤寂。
她現下頗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晝景看得疑竇叢生,剛要開口,被宋霽打斷:“天色已晚,快去罷,莫讓新娘子久等。好好待她,拜托了。”
門「吱呀」打開,晝景抬腿邁進去,漫不經心地揮揮手:“都下去罷……”
一旁的嬤嬤們不敢違逆,料想家主心急臉薄的模樣不願被人看了去,掩嘴偷笑著離去。
一時間喜房內的新人同時長舒一口氣。
晝景愉悅地笑了,沒遇上不開眼的捉妖道士,也沒人破壞婚宴氣氛,一切全都按照她計劃的進行,就連外面等著鬧洞房的閑人也被她想法子趕走。
確保四圍沒眼線,她音色婉轉:“掀了蓋頭罷,不悶嗎?”
大紅蓋頭撤下來,映入一張無比嬌美的俏臉。晝景嘖了聲,道了句“怪好看的……”
憐舟耳尖,不受控制地紅了臉。
兩人假成婚,並未照著規矩而行,各自去浴室沐浴,忙完之後天色深沉,晝景早早收拾好,瞧著對面衣衫齊整嬌弱無助的少女,笑道:“打地鋪沒問題罷?”
第11章你是挺兔的
“沒、沒問題。”
看在契約的份上,晝景從床榻抱下一床紅豔豔的喜被,紅光繡線閃得她閉了眼,心頭升起蠻有意思的怪異感——竟然真的成親了。
“給你,要我幫你鋪好嗎?”
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香草味,憐舟狼狽倒退兩步,意識到失態,又紅著臉上前接過觸手綿軟的鸞鳳喜被,她聲音壓得低:“我自己、自己來就好。”
晝景被她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這是怎麽了?之前不還好好的麽?她花了大把時間精力撬松小姑娘的心門,不就是拜堂成婚走走過場,關了房門對她的態度又變得疏離戒備了。
她歪著頭,因了身量緣故微微俯身才能瞧見舟舟姑娘清麗嬌美的容顏。
大紅蠟燭無聲照亮了她調笑的眼,波光流轉。
“不會罷?不會就因為我背了舟舟,所以舟舟要和我見外了?”晝景嗓音軟軟的,雪白綴著紅邊的交領映著細瘦平直的鎖骨,憐舟不小心看了眼,急忙道:“沒有!”
“是沒有見外,還是沒有說謊?舟舟,你雖然生得嬌俏動人如春日裡嬌豔盛開的花,但我不會喜歡你的。兔子不吃窩邊草,我能比兔子還不如麽?你不用防備我,那多累。”
憐舟看她男女通殺對自身魅力沒有半點數的瀟灑作派,臉色古怪,弱弱道:“你是挺「兔」的。”
她說得怯生生的,晝景莫名就懂了:小姑娘拐著彎罵她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憐舟拿出和好姐妹聊天的真誠:“晝家主,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