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番深談,她視阿景為知己。
再之後,她卸下了一切防備,漸漸的管不住自己的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荒唐地陷進錯亂的夢境,頻頻在夢裡與女兒身的阿景相遇、相會。
人心貪婪,眼前人待她越好,她越想佔為己有。甚至放縱著,用自己卑劣的念頭,擁抱不屬於她的人。
她驀地羞愧。
淡粉的唇輕輕顫抖。
一股酸澀在心頭盤旋,她安靜地移步上前,站在晝景身側。
雨幕看久了迷人眼,晝景笑著側頭:“好了嗎?”
憐舟淺笑:“好了……”
重新回到書桌前,她執筆蘸墨,雪白的宣紙映出一筆尚算端正大字。
省……
自省的省……
晝景眸光微閃:“我來帶你。”
敏感的腰肢被虛虛攬住,憐舟背脊一僵,肌理細致溫暖的手不由分說地覆在她手背,肌膚相觸,眉心狠狠一跳,她下意識逃離。
“聽話,好好學。”
潮濕的氣息撲在耳畔,染紅了白嫩的耳尖。
憐舟心亂如麻,混亂的心緒朝著清晰的方向匯去,她輕咬唇瓣,心想:不怪她生出妄念,看啊,這人又在勾?引她了。
打破她的心防,公然恃美行凶。越在意他,他越糾纏不放,固執地要把她心湖攪亂,湖面翻騰不息才罷休。
人與人之間日久生情實乃常理,眼看這性命可托的情意慢慢變味,憐舟手背滾?燙,被虛攬著的柳腰寸寸肌膚恨不能繃直成一棰能敲出重響的戰鼓。
戰鼓擂擂,心慌意亂。
噗嗤……
一聲輕笑……
憐舟分不清是羞是惱,腦袋暈暈的:“你、你笑什麽?”
“沒什麽……”
她又是一副撩撥了人一派正經端莊的仙人模樣,好似她的心慌意亂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可悲的笑話,憐舟不知哪來的膽氣和委屈,不費力氣地掙開那隻手:“不練了。煩!”
能把最好學的女孩子氣得冒雨從書房跑出去,可見晝家主的本事。
“這不是有脾氣嘛,都敢凶我了……”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玩過頭的某人很快嘗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翌日,白鶴書院的侍童趕在學子下學前恰好將準備出門接夫人回家的家主堵在府門口。
“晝夫人說她近日住在書舍,不回來了。”
謔!
白鶴書院,女院,書舍。
陽光充足,憐舟坐在窗前盯著一卷書顧自出神了有一會。要說她住在書舍不回府,最開心的莫過於任性驕縱迷戀某人的十七殿下。
為此憐舟在書舍歇下的第一晚,李十七罕見地沒找她的麻煩,大有盼著兩人和離,然後一頭和憐舟做挽手看花的好姐妹,一頭窮追猛打,做晝家名副其實的新夫人。
不知她昨夜未歸,阿景會如何想?憐舟撐著下巴歎口氣,溫柔的眉眼隱約摻雜如雲煙般的惆悵。
且不說心尖盤桓的這份糾結複雜的情愫,是否代表了心動。
退一萬步來講,她是配不上晝景的。
十七殿下在書舍張口閉口都在談論她的景哥哥,在她的嘴裡,憐舟認識到了如山高如蒼穹遼闊悠遠的世家之主。
現下她的心亂得很,更顧不上去想,何以做摯友配得上,做心上人就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