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周的風俗,同性之間,男子贈送玉石,女子贈送手帕,可表結拜之意。憐舟右手摸向左手袖袋,摸出一塊繡花手帕作為交換。
指腹撚磨在玉石,她笑靨天真:“阿景,我會對你好的。”
晝景將手帕塞進衣袖,沒來由皺了皺眉,這話聽著……行罷。她端莊自持地輕點下頜。下頜線漂亮極了。
將對己身存在威脅的異性轉為可一起說悄悄話的「好姐妹」,憐舟何止松了一口氣,再看晝景時,眼睛明媚閃爍,星星點點的碎光看得晝景一頭霧水。
她頓了頓:“舟舟,我想喝青梅酒。”
憐舟衝她一笑:“好,我這就去釀。”
嘖……
望著她走開的身影,晝景摸著下巴沉思:這就是作為好姐妹的待遇?嘖嘖嘖。她真的不想說,憐舟姑娘,你性別歧視未免太嚴重了啊。
第16章如風箏自由的少女
看破不說破的晝家主坐在桃花樹下吹風小憩,庭院寂靜,她甚是百無聊賴地睜開眼,長長的眼睫毛輕輕眨動,幾息之間有了新主意——閑來無事,去圍觀舟舟姑娘釀青梅酒罷。
說好的要喝青梅酒,然而這酒也不是一時半刻能釀好的。憐舟一番忙碌,做的皆是自身擅長的事,然而這份擅長落在某人眼裡,那便是十分絕妙了。
晝景再次在心底讚歎自己行事英明果斷,找了個十項全能的美貌小娘子,看向寧憐舟的眼神,溫厚純良。
圓圓的眼睛在望過來的那一刻如月牙彎彎,饒是憐舟對男子無感,也被著實打實的美色迷得心跳如鼓。
真正的美人不分性別,一眼望過來,眼底除了美還是美,一顆心裝滿了驚豔絕色,哪還有余力去分辨男女?
她在這不時釋放天生的魅力,憐舟慢悠悠生出淡淡的惆悵,捏了捏放進袖袋的玉石——她二人結拜的物證,她醒過神來,“阿景,你去外面稍等片刻可好?”
“為何要我去外面,我坐在這影響舟舟發揮嗎?”
“說不上影響,只是……”
晝景搬著小圓凳上前兩步,她身形高挑,即便坐著也能給人一種微妙的玉樹臨風的感覺。憐舟居高臨下看她,竟沒了言語。不得不說,晝景五官生得過於精致了。
沒想到他也有纏人的一面。而面對他的糾纏,憐舟忍了忍,選擇了縱容。
自己選的「姐妹」,哪能嫌棄呢。
無論是嫌棄他生得比女子還美,還是嫌棄他比貓還要嘴饞,都說不過去。
憐舟手邊不停地忙於釀製青梅酒,晝景眼巴巴瞧著,對那幾個月後才能淺酌的酒釀生出濃濃期待。
兩人大半日窩在府裡沒出門,仆從皆感歎家主與夫人如膠似漆片刻都舍不得分離。
釀製了整整三罐子青梅酒,密封存好,憐舟扶著後腰站起身,剛要擦拭額頭細汗,晝景忙不迭開口:“我來……”
雲紋銀邊的帕子柔柔擦過鬢角、額頭,淡淡的青草香順著廣袖彌漫而來,憐舟不自在地紅了臉,她實在不習慣與人有任何親密接觸。
可想到晝景與昨日不同的「姐妹」身份,她穩住心神,權當幫姐妹一個忙,幫他蒙蔽世人,免得再受逼婚之苦。
成功替她擦去汗漬,晝景目中閃過一抹了然——果然要借著姐妹身份才能靠近憐舟姑娘啊。
“家主……”管家識趣地站在門外:“回家主,錦繡坊來人了。”
“這麽快?”晝景將帕子整齊疊好收進袖袋,“舟舟,去試試新衣服?”
憐舟眼睛一亮:“嗯!”
晝家主為其夫人定製的新衣,錦繡坊中人徹夜趕工才做出來四套,送衣服上門的除了掌櫃還有那位女裁縫。
一年四季的衣服呈在眼前,單單那料子,都是憐舟以前在江南小鎮有錢都買不到的。
憐舟自去試衣,正堂,晝景撥弄著茶蓋,有一搭沒一搭和掌櫃閑聊,世家主慵懶的作派襯著一副舉世絕好的好皮相,哪怕不言語,錦繡坊的人也足夠受寵若驚。
簾子被侍婢挑開,換了一身新衣的少女眉目羞澀地拐出來,“阿景,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自然是好。好上加好。晝景適時扮演貼心好夫君,眸光繞著少女盈盈一握的細腰,頗有種新婚纏綿的情韻。憐舟被她看得微微生窘,清咳一聲:“阿景?”
晝景「恍然初醒」,笑得如沐春風:“好看。有哪裡需要改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