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挪開一道縫。
小心翼翼的。
晝景「噗嗤」又笑了出來:“我的好舟舟,這麽可愛我可要忍不住了。”
憐舟惱她過分,可打心眼裡除了羞澀還有對她難以言表的愛慕,紅著兩隻耳朵,手慢慢移開。
卻見銅鏡內少女容色千嬌百媚,雙瞳剪水,盈盈然顧盼流轉,好一副柔情綽態逞嬌顏!頸如新雪,雪潔而白,白雪深處壓著朵朵豔麗桃花,隻待春風晃過,桃花簌簌搖擺……
被鏡面裡的自己驚得呆怔半晌,憐舟顧自失神。
“怎麽樣?”接過她手上的鏡子,晝景笑道:“花開得可美?我既是種花人,又是賞花人,舟舟,你猜我還是什麽人?”
回過神的少女看她負在背後的手隨意一揚,銅鏡規規矩矩飛回梳妝台。
再看她的阿景看著她的眼神絲絲縷縷裡盡是火熱,曉得逃不開,勢必要哄得她心滿意足,她笑,聲音壓低,又低又柔:“還是擷花人。”
“對,對極了。”晝景附在她耳畔,笑:“那舟舟這朵花要不要被阿景采呢?”
真是過分啊。憐舟不肯再在她面前示弱,免得到頭來被吃得骨頭都不剩,自覺摟了她脖子,嬌唇獻上。
所有的傾慕融化在舌尖。
愛意在唇齒反覆叫囂。
心尖的燥一點點被撫平,又一點點生起,周而複始,一發不可收拾。
人被放倒在床榻,憐舟暈沉沉地僅憑著最後那點清醒一指點在晝景下壓的肩膀:“你、你還沒沐浴……”
“我身上香著呢。”
“那、那也不行……”憐舟害羞地側過身子,背對她。
晝景傻了眼,幽深的眸轉了轉,好歹按捺住強來的心思,傾身含?住她火紅的耳垂:“你是想憋死我麽?”
作為成年的狐妖,定力再差點的,恐怕早就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她自去沐浴,憐舟長舒一口氣,臉紅如霞,整個人羞得頭頂都要冒煙,低頭理好微皺的衣領,抿了抿唇,指尖輕輕碰了碰耳邊的耳垂,發懵的腦袋漸漸找回清明。
想也知道阿景今晚要嘗幾分甜。總不會今晚就在客棧簡陋的廂房與她行那好事。
躺在柔軟的床榻,憐舟紅著臉,等待的心情有點微妙。怕她出來,又想早些見到她。
沒多久,晝景提著浴桶進來,倒好熱水,撒了新鮮花瓣,門拴好,白梅簪子落地自動開啟屏蔽一切聲響窺探的結界。晝景看了躺在榻上的少女一眼,散漫一笑,大大方方解了衣帶。
憐舟害羞地捂了臉,捂臉之前腦海頻頻回蕩著一對修長細膩的玉腿,不禁口乾舌?燥。她想:阿景這一定是故意的罷!
晝景確實存了故意磨人的心思,她笑著坐在浴桶享受花瓣浴,時間拿捏地不早不晚,等再出來,存心喊了聲「舟舟」,憐舟溫聲望去,又被她膚白貌美窈窕纖纖的狐妖真身弄得小鹿亂撞。
慢條斯理地換好裡衣,晝景反而沒了那分急躁。左右今夜她沒想著要了舟舟,可三分甜,總要許她罷!
她心想,不錯,我隻嘗三分。
她為自己難得的君子氣度感到自豪,不免又為出門在外身在他鄉感到不滿。若是在潯陽府裡,哪還用得著嘗份甜都要分兩分三分?
她沒了急躁,憐舟卻被她美色激得氣血翻湧。
要命,她咬著唇。「阿景是個狐狸精」這句話在心頭繞了兩圈,再抬頭,那隻狐狸精乖乖巧巧地躺在她身側,眉目含情:“舟舟……”
此事不言而喻,憐舟默契地衝她點點頭,羞得頭歪向枕側,不去看她。
窗外繁星閃爍,不知名的貓兒穿過一簇簇鮮花,探出了圓頭圓腦的小腦瓜,爪子雪白,走路沒個聲響,離近了在月光下才能看清竟然是一隻蠻有野性的狸花貓。
貓兒腦袋上懸著兩瓣花,風一吹,花兒飄落,狸花貓警惕地眼睛瞪圓,上前兩步爪子碰了碰那花,確定無害,身子湊近了細嗅。
花很香,它放松了心情,繼續在種滿花草的庭院溜溜達達,時而發出一聲稚嫩的喵聲,企圖吸引來同伴與它共賞春風月色。
憐舟爹娘去得早,年少時一個人辛辛苦苦走過來,活著已是不易,更沒閑暇去想旁的。有關的男女之事還是當初被拐賣進青樓長了一些不大愉悅的見識。
也為此,哪怕毫發無傷的被宋姑姑救出來,心裡對此事終究存了陰影,很長一段時日,聽到、看到,都會惡心地犯嘔。
她道德感、羞恥感強於眾人,身子也比其他的世家貴女敏感,著實是一朵嬌花,經不得半點摧殘。
男女之事她曉得,女子之間她卻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