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算起來,當初兩人能結為夫妻還有她暗中布下的手筆。
借著「牽魂索」試探九州第一絕色是否為狐妖,打著為故人之女尋覓好夫君的好意將憐舟的名帖和人物畫像混進「逐光盟」,一層層送上去,送到晝景眼前。
布置是成了,姻緣也成了,唯一可惜的是以她鑒妖師的眼力來看,看不出晝景是妖。
她尋找狐妖已有些年頭,再找不到……
她神色黯然,周身散發著一股頹靡氣質。
憐舟很少見她如此,憂心道:“宋姑姑,你怎麽在這?出了棘手的事麽,我和阿景能為你做什麽?”
三人在茶寮坐下,宋霽待她素來親厚,想想沒甚好隱瞞的,倒是為小輩擔心自己感到慚愧,她緩聲道:“聽人說在此地看到狐妖出沒,想來試試運氣。”
如今九州大陸妖族很少現世,更多藏匿在隱秘的深林、幽谷,不與人來往。
宋霽離了潯陽去過不少地方,每次抱著希望興衝衝趕去,不是傳聞有誤,就是一場鬧劇。真的狐妖沒見到半個影子。
狐妖?憐舟驚訝地回不過神,要說狐妖,阿景不就是麽?她抿了唇,沒吱聲。這樣的事還是得阿景願意才行。
晝景撚了撚指尖,抬眸看她精神氣衰弱不少,又看她胸前護著氣息古樸的酒壇子,問道:“不知姑姑找狐妖有何事,是和此物有關嗎?”
宋霽感歎她的敏銳,指腹留戀地撫在模樣古怪的酒壇子:“不錯……”
“冒昧說一句,看姑姑這樣子,起碼得有三月日日損耗心頭血……”
她話沒說完,宋霽警惕看她,頂級鑒妖師的雙目完全開啟,金芒暗暗流轉,晝景大大方方任她看。
看了足有半盞茶時間,宋霽疲憊地闔上雙眸:“我還是看不出你的底細,阿景,和姑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何身份?”
也是此時憐舟才曉得護她多年的宋姑姑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她握著晝景的手,目光定格在漆黑色的酒壇子,少時的記憶詳細翻開來,似乎很早以前她就見過這東西。每次抱著它,姑姑不是哭就是笑。
宋霽話音散在風中,良久,晝景笑了笑,輕聲道:“我就是姑姑心心念念找的狐妖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2-27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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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狐妖
天地仿佛失去了一切聲響,那一霎唯有風刮過。宋霽看著眼前豔色絕倫的年輕人,唇動了動,抱著酒壇子的手也跟著動了動。
用了極大定力找回喉嚨裡的聲音,她張了張嘴,聲音同樣微弱:“你說、什麽?”
晝景衝她笑:“姑姑,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先落腳再好生談談?”她看了眼被鑒妖師視若珍寶守護的酒壇子。
宋霽嘴唇發抖,卻是移開視線看向柔弱無辜的少女,憐舟衝她彎了眉:“姑姑,還是先聽阿景的罷。”
這無疑佐證了晝景沒開玩笑,宋霽憔悴的面容綻放出奇異神采,蒼白的唇多了分血色,手抱著酒壇不敢發抖,怔怔地坐在那。
憐舟為她夾菜,夾了多少,她吃了多少,眼神時不時看晝景兩眼,生怕這看不出一絲妖氣的狐妖跑了。又怕自己在做夢,偷偷咬了咬口腔內部的軟肉。
疼的……
她眼裡充斥喜色。
像個被滿足的孩子,也像窮途末路遇到了救星。
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茶寮人來人往,不說晝景九州公認的好相貌,憐舟杵在那,高領的春衫遮擋了脖頸雪膚染就的點點桃花,在這春日盎然的景象裡明媚嬌柔。看一眼,便覺這春天更溫柔了。
晝景被來來往往隱晦交織的視線看得煩躁,簡單喝過一杯茶,縱馬帶著憐舟行了四五裡找了家還算乾淨的客棧住下。
再次被她抱著下了馬,憐舟白嫩的耳朵尖竄著一抹紅,小聲嗔道:“都怪你……”
故意在她脖子留了印痕,害她還得時時刻刻記著藏著掖著。好在宋姑姑滿心想的都是阿景是狐妖的事,要不然,保不齊會怎麽打趣自己。
她心裡存了惱,晝景趕忙去哄,聲線低柔平穩:“快饒了我罷,還不曉得要幫姑姑什麽忙呢。”
晝景乃狐妖之身,身份是最大的隱秘,玄天觀的繁星觀主見了都沒看出半點端倪。主動幫宋霽,一則是她牽線搭橋將舟舟送到她身邊,二則,也是看在舟舟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