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之上,群臣各懷心思,太子一脈當然不願嫡親皇妹遠嫁,平白少了一個助力,明擺著吃虧的買賣,不做,不做。
太子衝李十七眨眼:安分點,莫出頭!
李十七努努嘴:曉得。
至於李十五,更沒人擔心她了。沒見十五殿下死死盯著雲三皇子,快把人家嚇哭了嗎?
憐舟坐在晝景身側,目睹了如此滑稽的場景,心下暗道十五殿下不會輕易被嫁出去,雲三皇子看起來就是個膽小的。
趁宴會之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開,她以袖作掩,小聲道:“阿景,你覺得三皇子如何?”
“溫順、俊俏。”
前者誇性情,後者讚相貌,憐舟抿抿唇:“在你眼中,這世上竟還有其他人可稱之為俊俏?”
“怎麽,我誇「他」,你醋了?”
憐舟身子移開,恍若未聞。
李十五嫉恨的視線快要穿透她的骨頭,她抿了小口酒,冷不防撞上太子失神呆愣的打量,手腕一抖,酒水灑在手背。
她低了頭,厭煩地皺了眉。
下意識湊近某人,鼻尖輕嗅,氣息都是香的。
心神寬慰……
“不怕……”晝景掏出錦帕細心為她擦拭手背濺落的酒水,“舟舟在我身邊,凡事都無需怕。”
聲音浸著深深的寵溺,憐舟心尖被羽毛撩了一下,聲細如蚊:“嗯……”
使臣舉盞,聲音洪亮:“十五殿下貌美傾城,若為三皇子妃,我國願每年向貴國贈送三萬戰馬、珍珠瑪瑙一車。”
群臣竊竊私語,卻是陛下詢問雲國一
方屬意哪位公主。
何楸氣得心肝肺疼,娶哪個公主也比娶十五公主好啊!她看起來那麽凶!
老仆在身後輕扯她衣袖,何楸知道他的意思,孟將軍是大哥心腹,大哥心眼比針小,哪能坐視她娶回一位能耐嬌妻輔助她奪位?可若不聽孟將軍的,就是和大哥作對,回國絕對沒好果子吃!
十五殿下不待見她,成了親,不說她女子身份新婚夜就得泄露,泄露了身份,再被十五殿下含恨捅一刀,單看方才李十五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架勢,娶回去根本難逃一死!
她的婚姻大事,絕不能被安排!
何楸捏緊酒杯,趕在使臣說話前高聲道:“不是的,尊貴的皇帝陛下,十五殿下乃天之驕女,非在下能高攀。我雲國與貴國聯姻之意真誠,不拘皇室貴胄,在下此生,隻願得一人心,白首相伴。”
“哦?有意思……”男人高坐龍椅。
據探子來報,雲三皇子在雲國飽受大皇子壓製,兄弟爭權,如火如荼。
他不願親生女兒嫁去他國受苦,雲三皇子性子軟,嫁給他,指不定要委屈他哪位掌上明珠。
揚聲大笑:“好!少年意氣,願得一人心,甚好!朕準你逗留潯陽,直到找到共度一生之人,無論是何出身,她都會以大周盛顏公主的尊榮身份出嫁!”
金口玉言,震得朝臣愣在當場。
雲國使臣孟將軍剛要開口,少年皇子感恩戴德,俯身行禮:“拜謝大周陛下!”
“雲三皇子倒是個狠人。”
“怎麽說?”
出了宮門,晝景幽幽道:“她存了真心來大周娶親,那句「願得一人心」不像是假話。為了婚姻大事不被算計,乾脆魚死網破。
今日宴會上一席話,她口稱十五殿下天之驕女不敢高攀,此行她是娶不了任何一位公主了。也對,退而求其次,或許雲國那位大皇子能多容她片日。”
她笑了笑:“一計不成,再想其他法子,十五殿下留在潯陽,我總覺心裡不安。”
“不安?”憐舟思緒從「阿景似乎對雲三皇子頗為讚賞」一事摘出來,沉吟道:“沒必要一定逼她出潯陽,你已經替我出氣了,大不了,以後我見了殿下繞道走。”
“那不行……”
怎麽個不行法憐舟沒問,她笑看世間絕頂貌美的年輕家主:“我已經沒那麽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