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涼涼,一個命格主火的人,音色涼如水,凜然高貴,聖潔又帶了嫵媚,僅僅一個漫不經心的「嗯?」,都羞得水玉紅了耳尖。
這是長燁醉酒清醒後的第三天。
水玉在道姮手上沒留住人,心裡萬分介意卻沒個介意的正當理由,畢竟此時的長燁待她不如陌路人。
醉酒了還要專程跑到她眼皮子底下欺負人,要她從樹上下來,她自己飛上去。兩人有「奪樹」的過節,這才過去幾天,長燁竟然破天荒的用那樣不可言說的眼神看她許久。
每一眼,都充滿戲謔和冒犯。可每一眼,又都是水玉喜歡的。
來到上界,眾仙芸芸,她看到長燁的第一眼,就喜歡了。
她問:“聖君,你方才,為何那樣看我?”
這不合常理,也委實肆意。
“怎麽突然喊我聖君?”
水玉坐在樹上不言。
“你可以喊我長燁。我記得你。你在我醉酒的時候照顧了我。”
慣來冷漠的人心平氣和地與人示好,水玉居高臨下
看她,紅唇張合:“長燁……”
這是她們第一次放下水火不容的成見,彼此交好。
至於第二次……
第二次水玉依舊坐在瓊花桂樹,長燁手裡拎著玉葫蘆,身上染了酒氣,她仍舊看了樹上的人很久,看她一顰一笑,看她含羞低眉,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對方惱羞成怒。
“長燁,收一收你的眼神。”
“水玉……”那人飲了口玉液瓊漿,薄唇輕掀:“我醉酒的第一晚,你偷吻了我。”
憐舟醒來時天色還未完全亮,睜開眼的瞬間,夢境種種如雲煙散去,借著將燃盡的燭火,她溫柔凝視擁她入懷的晝景,不知怎的,隻覺更愛她了。
夜裡睡得踏實香甜,沒記住做了何夢,但想來也是美夢。
不再像昨日一般在學堂犯困打盹,想起晝景的體貼,她心裡甜滋滋的,又不禁開始期待下一個休假日。這樣,她的阿景也不至於被憋壞。
李十七再次打了個哈欠。
站在高台的沈端一身儒服,微微蹙了眉。
一堂課結束,李十七被喊去院長室,進了門,她抱著沈端,趴在她肩膀:“端端,身子好酸。”
沈端為昨夜定力不夠一事感到自責,也不是第一次感到自責,她想:她或許把十七慣得太沒節製了。慣得人屢次三番不知疲憊地引誘她,到頭來歇不夠沒精力,跑到她面前喊累。
但她還能怎樣?
把人抱在腿上耐著性子為她緩解酸乏:“十七,不能事事聽你的了。”
李十七自己也有點撐不住。這感覺就像什麽呢?一下子從籠子裡被放飛的小鳥,恨不能用之大。她帶著沈端領略了很多,心還沒夠,身子先抱怨了。
抱怨她這個人貪得無厭。
她面上羞得多了兩抹紅暈:“知道了。沈院長……”
被她在此時喊“沈院長”,饒是沈端冷情也止不住紅了臉。
“端端,你害羞了呀。”李十七稀奇地讚歎,眼睛一掃疲態,亮晶晶的。
“聽話,我抱著你,你睡會。”
李十七被她臉紅的樣子取悅地彎了眉:“端端,不如你娶我罷?請景哥哥和嫂嫂為我們主婚,你娶我罷。哪怕不能被萬人知道,我李茗希也要做你的妻。可好?”
她一腔癡情,沈端哪能說不好?情難自抑,輕柔地吻上那瓣唇。
門倏地被敲響。
憐舟站在門外,安靜地等了片刻,抬頭,門被打開,余光隱約看到李十七紅豔豔的臉,她忍羞道:“沈院長,謝夫子請您前往廊下一敘。”
沈端不自在地清咳一聲,點點頭,一派正經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