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廚房又從剛剛的熱鬧變為一個人的寧靜。
圭明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師父,你一個人都做這麽多了?”
周師傅“哼”了一聲:“怎麽?等你來了,黃花菜都涼了……”過了會兒:“門修好了?”
圭明:“好了,就是合頁有點鏽了,我拿砂紙把鏽磨掉,又上了點油。”
周師傅“嘶”了一聲。
圭明連忙湊過去:“怎麽了,師父?”一臉關心的問:“是被油濺到了嗎?”
“沒,沒有,沒事,你站遠點。”周師傅只是想到了被鐵沙紙磨掉表層帶著陰氣鏽跡的門,就下意思的一哆嗦……他徒弟絕對可以發明如何折磨鬼的千百教程,應該會很受闖關者們歡迎的……
他一時有些想多了,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
圭明已經走到一旁,把整個後廚轉了一圈,興致勃勃地:“師父,我做什麽啊?”
周師傅:“你把那個雞處理了。”
圭明答應了一聲,師徒兩個就在廚房裡頭忙活。
——
村民們有些閑不住。
按照村民一貫的樸實想法,是最害怕欠人情的,可圭明師父的熱情,他們又不好意思拒絕,就這麽白吃人一頓飯,村民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就覺得不踏實,心裡頭好像有塊石頭,就這麽懸在半空,感覺落不著地——
“周師傅雖說要白請我們,但我們不能真就像大爺似的,坐在那裡等著白吃!我們必須為周師傅做點什麽!”霍嬸道。
“要不留些珠子給周師傅?”有幾個村民提意見。
霍嬸很煩惱:“這當然沒問題,就怕周師傅不肯收!”她左顧右盼,看著這碩大個餐廳,服務員就懶散幾個,有些無聊的四處晃悠,連個打掃衛生的都沒有。
霍嬸就眼睛一亮:“餐廳畢竟要接客,體面最重要,我們乾脆給周師傅,把這餐廳的衛生做一遍!”
十多個村民,又都是村裡的勞壯,收拾個餐廳來說,真的就是小事一樁。
他們左顧右盼,找到趁手的工具,就開始整活了。
拖地的拖地,抹桌子的抹桌子。
旁邊的服務生看到了,頭都快要嚇掉了,都懵了:“你們……這是……”
霍嬸帶著笑,她這人,做事風風火火地,嗓門大,行動力強,拽著服務生往一旁走,給拖地的大兄弟騰出位置來:“小兄弟,來,坐一會兒,我們村的人啊,難得來一趟你們這兒,空著手來的,啥也沒準備……”
服務生被霍嬸強勁的大手帶到一邊,顯得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聲音都有些結巴了:“不,您,您不用這樣,是我們更想要招待您……”
“說什麽您呢哈哈哈!”霍嬸就在服務生的肩膀上一拍,笑得嗓子眼都露出來了:“跟姐客氣什麽啊!”
“啪嗒”一聲,服務生的腦袋直接就被震掉了,在地上骨碌碌的滾了兩圈……被拖地的村民撿了起來,一邊喊著:“霍嬸。”一邊用一種“你們在搞什麽”的茫然目光看向霍嬸。
霍嬸:“……”
氣氛就有那麽丟丟的尷尬。
她只能一邊乾笑著,一邊把頭又塞到服務生的脖子上,然後還熱情地:“你這脖子不大結實,頭老愛掉,姐姐我手工活是村裡出了名的,要不要我給你縫一下?”
服務生把頭搖得,差點又要給甩了出去,不斷地說:“不,不用了,真的不用。”
表現得像是被強的可憐少女,滿臉寫得恐懼和害怕。
好在先前神隱的客人在卡座上漸漸浮現,王阿姨歎息一聲,走了過來,解救了弱小可憐無助的服務生小弟。
“霍姐姐。”王阿姨站在遠遠的地方,朝著霍嬸打招呼道,她氣質極佳,給人一種溫風撲面的感覺,朝著霍嬸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在霍嬸眼裡頭,她這人是有一點天然的崇拜兩種人的,一種是讀過書的人,覺得讀過書的都是有文化的,了不得,一種就是像王阿姨這種,看上去特別像是官家的小姐,有氣質,又有涵養的人。她不由自主的,就在這些人面前矮上一頭,一邊嫌棄自己太過粗俗,沒什麽文化,一邊覺得自己手指太粗,容貌太醜,哪裡、哪裡都拿不出手。
霍嬸不由得露出些許拘謹的表情來:“叫什麽姐姐啊……我就是個村裡的農婦,當不得當不得……”但臉上的笑卻沒下去過,顯然這聲姐姐,叫得她挺爽的。
王阿姨就走了過來,拍了拍服務生的肩膀,動作輕柔:“小同,你去幫一下村民們,都是我們太慣著你們了,看你們懶得。”
小同忙不迭的走了。
王阿姨就帶著霍嬸去了卡座邊入座:“霍姐姐不用跟我這麽客氣,什麽農婦,太過自謙了,這個時代,憑自己的實力吃飯,就是獨立女性,什麽農婦不農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