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著鐵牌上面的凹陷,心裡面逐漸下定決心。
從那個男人身上偷來的幾個硬幣最後換來了幾塊乾麵包,很粗的那種,那個賣麵包的老頭還想要佔她便宜,直到戴麗掏出流星錘才作罷,戴麗拿到麵包後就朝他啐了一口。
老頭竟然聲也不敢做。戴麗發現了,這裡的人,你表現得越是軟弱膽小好說話,所有人就都要跑到你身上踩一腳,直到你表現出凶惡,亮出獠牙來,那些人才只能不甘不願的看著你,卻什麽都不敢做。
怪不得說這裡是罪惡的天堂,就算是聖人在這裡也會墮落,越是壞得流油,在這裡就過得越是滋潤。那些生活在底層,明明自身就受著壓迫,比如那個賣麵包的老頭,在罪惡都市算是底層了,連流浪漢都要跑過來踩他一腳,但是他不會反抗,他只會對看著比他還弱的戴麗露出自己猙獰的嘴臉。
戴麗一邊用力的咬著那硬得像石頭一般的乾麵包,一邊對香雪蘭說:“這裡的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香雪蘭朝她看過來,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是溫柔的,讓戴麗想起自己小時候遇到的那個鄰居大姐姐,溫柔又知性。
戴麗:“我們去那個什麽地下格鬥場看看?”
香雪蘭朝她點了點頭。
戴麗只在電影漫畫裡見過地下格鬥場,知道裡面就是所謂的打黑拳的地方,打一場就拿多少錢,要麽生要麽死。
這對於戴麗來說,幾乎是另一個無法想象的世界。
但她不想要變成跟那賣麵包的老人一樣,誰都要跑到她身上踩一腳,她想要活著,還想要活得有尊嚴,哪怕是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面。
此時戴麗心裡很彷徨,她下意識的握緊手裡的流星錘來讓自己更有底氣,這一刻在她內心浮現的,即有恐懼,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感。
戴麗對香雪蘭笑著開玩笑道:“以後我打拳來養你啊。”
香雪蘭被戴麗握住手,感受到年輕女孩那蓬勃向上恣意燃燒的生命力,她的內心浮現出無數複雜的情感,既有羨慕又有傷懷,最終迎著戴麗的視線,用力的點了點頭。
“嗯。”
她們用另一塊乾麵包與一個流浪漢交換來情報,那個流浪漢不相信戴麗瘦小的體積是一名地下格鬥場的格鬥手,直到戴麗亮出自己的鐵牌,他才略有收斂。
戴麗朝他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說他要是再多嘴,就把他另外一條腿也給鋸掉。
那流浪漢不僅沒惱怒,反而朝戴麗露出討好的笑容,滿是諂媚的向戴麗指明了方向,甚至還免費送去了一個情報。
“轉過兩條街那裡可是這裡最大的地下格鬥場,那可是五大勢力之一白日開的,最是公道不過,不會貪我們這些小人物的便宜,你要是真的打出點名堂來,被大人物看中了,分分鍾就能飛黃騰達。”
戴麗內心有些起伏,但臉上仍舊不動聲色,甚至還嘲諷道:“你倒是說的輕巧,真有那好事,大家都飛黃騰達了,那些大人物最不會把我們這種垃圾看在眼裡,頂多看我們打得精彩一些,多投點賞錢。”
那流浪漢乾笑道:“大人物指甲漏那麽一點也夠我們吃好幾年了……”
戴麗輕蔑的“切”了一聲,沒打算再看流浪漢一眼,甚至連啐都懶得啐,她拉著香雪蘭往前走,悶頭走了老遠,才悶悶地道:“竟然有人連狗都搶著做。”
香雪蘭拍了拍她的手背:“生活在這裡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扭曲的環境,他們是不會明白的。”
戴麗知道,但她心裡面就是不舒服,這裡的每一件事都讓她不舒服,恐懼,甚至惡心,她從未見過如此病態的世界,這是生活在和平秩序下的她無法理解的世界。
特別是看著老頭和流浪漢這般的人,明明也是受害者,卻甘願淪落為儈子手的走狗,向著比自己更不如的一層嘶聲咆哮。
恨其不爭哀其不幸。
此時的戴麗好像更理解自己在文化課上面學到的東西。
她默默地想,要是有一天,她能夠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裡,她會更加認真刻苦的學習,也會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思考間,兩個姑娘來到了她們即將要進入的地下格鬥場,而此時,她們看到入口處站著一撥人,個個看起來都氣度不凡,為首的一個人掏出一張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卡,然後本是漫不經心的守在門口的兩名守衛一下就支楞起來。
接著呼啦啦的衝出來一大堆人,對著那撥人虛汗問暖,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在用力的向為首的那人擠出各種討好的樣子。
戴麗忍不住想到,也許這就是流浪漢所說的‘大人物’吧。
她扭過視線,心裡略有不屑的想:至於嗎?
——
圭明慢慢悠悠墜在隊伍後面,等到他前面的人被那些人簇擁著往前走的時候,他沒發出聲音的停下來,也沒人來得及注意。他站在地下入口的轉角黑暗處,沒站一會兒,就有兩個個子矮小的家夥,像小老鼠一般不知道從什麽角落裡鑽出來。
此時門口隻留下一名守衛,但是他的心已經飛到前面去了。
面對眼前無論是從外貌還是衣著上,看起來都像是外面的流浪漢的兩個家夥,他實在沒有什麽耐心。
“滾一邊去,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他說。
戴麗也不知道從哪裡有尋來一塊破布,把自己和香雪蘭一樣包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