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明強耐住內心的興奮,畢竟是第一次謀劃,當時已經考慮到各種出狀況的情況,沒想到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心裡不由得有些興奮過頭,到底還是個年輕人,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微微咳嗽一聲,掩飾道:“……還,還不到最後的時候,他們雖然已經開始內杠,但是還沒有動手,沒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還不能輕易露面,以免傷到自己。”在圭明眼裡,闖關者們是一群餓狼,而他和他的村民都是一群小綿羊。
他臉上的表情,多了一絲冷漠:“這個時候,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等到最後,留兩個活口打探消息,我想知道副本外的世界是怎樣的。”
劉右人抬起頭,詫異的看了圭明一眼,忽然有些明白了栓子的話,想到此,他不由得轉頭看向栓子,就發現栓子臉上流露出一絲“痛心”的神色。
劉右人:“???”
你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
李芳慌不擇路的朝著山林裡跑去,身後的那幾個人跟狗似的,緊咬著她不放,她這會兒瘋狂的複盤,她一定是被算計了,是了,張代自己就是內鬼,他怎麽可能願意讓劉右人活下來,他遲早要滅口,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挑好了一個替罪羊。
他知道她一定特別想要從劉右人嘴裡挖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故意留一個空檔,給她接觸劉右人的機會。
劉右人在這之前就喝過一次水,那水說不定就被下了料!李芳越想越是這麽一回事,但是現在她已經到了有嘴說不清的地步了,迎接她的只有兩個選擇——束手就擒,殊死反抗。
她選擇了後者。
李芳在進到副本前,是一名吸毒犯,有一天有人遞給她一個信封,裡面有一顆珠子,還有一張紙條——你不是想找到你姐姐嗎?
李芳以為是哪個惡作劇,她拿起那枚珠子,放在手裡把玩,她有一個姐姐沒錯,但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她的姐姐,她的姐姐是個精神不穩定的瘋子,她兩兩看兩相厭,直到有一天,她的姐姐消失不見了。在她的世界裡,這件事實在是挑不起水花,在罪惡都市,遍布各種罪惡滿盈的罪犯,消失個個把人實在不離奇。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就有些固執的想要找到她姐姐消失的原因。
是死是活,給個準信行不行,不要到時候突然再冒出來膈應她了。她捏著珠子這麽想到。
然後——
她就進到這個副本裡了。
身為罪惡都市的市民,她敏銳的察覺到這群跟她一起的同時出現在此處的人,都不是什麽好鳥。每個人手上都有人命,只有一個人……李芳的目光定格在一個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少年人身上。
他活不下來的。原本靠近的步伐遲疑了下來,她想:沒必要靠近一個將死的人。
果然,才剛開始沒多久,這個少年就“失蹤”了,沒有人覺得他能活下來。
李芳伸手把頭髮扎起來,捏了一把土在臉上,目光冷漠的掃在那些試圖找到她人的闖關者身上。
第24章
“呼——呼——”人群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他們劇烈的氣喘。
“李芳!——你有種給老子出來!——”張代的怒吼聲激起叢林裡棲息的鳥兒,飛鳥拍打翅膀劃過一條白白的弧線,撞擊著樹葉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李芳!——臭娘們!你給老子死出來!”
他徒勞的怒罵,身後的幾個闖關者臉上寫著迷茫,畏縮,還有一些說不明道不出的恐懼。
“張哥……”有人怯懦的開口:“要不……算了,她,她都殺了我們兩個人了……”
張代猛地側過頭,他的眼球充血,狀若惡鬼:“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他猛地掐住那個人的脖子,把他頂在樹乾上:“再說一遍!”
張代腦子充血,仿佛又一次看到那婆娘在他面前的模樣,永遠的瑟縮,他把碗砸在她的臉上,她還在笑……笑,笑,笑!是在嘲笑他是不是?他揪著她的腦袋把她狠狠地朝著牆面砸去——
“哐——哐——”一聲聲的悶響在他的耳邊,直到她徹底的失去了聲音……他狠狠的掐住這人的脖子,感受著手下的掙扎,越是掙扎他越是用力,直到這掙扎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微弱……
張代猛地從回憶裡驚醒,他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啊!”的一聲松開了手,猛地倒退,被他頂在樹乾上的人無力的滑落,他無助地朝四周看去,其他的闖關者用驚懼的目光看向他,慢慢的往後退。
“我沒殺他——”他高舉起手:“他自己死的,我都沒有用力——”
在外人眼裡,張代有錢帥氣,是鄰居口口稱讚的好男人,好丈夫,是父母嘴中的驕傲,是下屬敬佩的上司,而這一切並沒有讓他感覺到自豪,他隻覺得喘不過氣,像是一根繩子勒在他的脖子上,他感覺到窒息,只有在家裡,他才能稍稍的放松,做他自己……
但是這一切,都在那個女人死後,全部被摧毀,父母與他決裂,鄰居紛紛說早就看出他有暴虐傾向,他的世界被顛覆了。
有人告訴他,只有一個地方能夠容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