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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的越冬方法》丁香花的越冬方法_分節閱讀_69
鬱青茫然道:“沒有,我開始還琢磨是什麽時候不小心磕的。後來才想起來。”他搖搖頭:“你別咬我咬那麽狠,怪疼的。”

潤生吞咽了一下,有點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他把鬱青的毛衣拉上了,然後伸手拿過筆,開始給鬱青寫那道大題的解法。

潤生解題思路清晰,步驟簡潔。鬱青看他做題,每次都能有很多啟發。潤生在他的卷子上一連工整地寫了三種解法。寫第四種的時候,鬱青忽然道:“那你晚上來不來喝雞湯?”

潤生的注意力在題上,習慣性地順手掐了他一把:“做題呢,怎麽隻想著吃?”

“吃完了才有力氣做題啊。”鬱青理所當然道。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天好冷,你回家家裡也沒有人吧。”

潤生沒接他的話茬,繼續專心在試卷上寫過程:“你們老師講題的思路太死了。照他那套方法,考試時遇到這類問題,好多時間都花在計算上了,難怪你答不完卷子……”

他這邊正在批評鬱青的數學老師,宿舍門忽然被敲響了。潤生頭都沒抬,筆尖在試卷上飛快地移動:“沒鎖,請進。”

推門走進來的竟然是傅哲。冷不丁瞧見床上抱在一起的兩個少年,他似乎微微一愕。

鬱青禮貌道:“叔叔好。”他碰了碰潤生,小聲道:“叔叔來了。”

潤生終於不情願地抬起頭。

看見傅哲臉上的表情,他慢慢松開了鬱青。

第37章

潤生那天最後也沒能到鬱青家裡一起喝雞湯。傅哲來學校,一來是因為發現他沒回家,特意過來看他,二來是想帶著潤生去和他的老師談話。

鬱青還記得小時候徐晶晶管潤生管得很嚴,這個也不許,那個也不許,潤生錯一點就要挨打。拿家裡的東西不報備算偷,要挨打;弄壞了別人家的東西,要挨打;腰背挺得不夠直要挨打;起晚了要挨打;不注意儀表要挨打;講話不禮貌還要挨打……但和其他家長不同的是,她對潤生的學習成績從來沒有任何要求。哪怕潤生考個鴨蛋回來,她似乎也可以只是譏諷地笑上一笑——潤生初中那會兒小測時確實也考過不及格,有點默不作聲和他媽對著乾的意思。但徐晶晶根本不以為意,簽字簽得龍飛鳳舞。

而傅哲是另一種情況——他相當看重潤生的成績。有時候鬱青去找潤生,他會很嚴肅地說潤生在學習,有事他可以幫忙轉告。鬱青也就很知趣地說沒什麽事,默默回家了。潤生學業壓力大,鬱青也不想太打擾他。何況大部分時候其實也沒什麽要緊事,不過是家裡做什麽好吃的了,他想著給潤生帶一口——麻杆兒和二胖他們也都是有份的。

說起來,傅哲對潤生也談不上有什麽不好。不管他是否承認父親的身份,他確實處於父親那個位置上的。作為雙親之一,他從來沒有打罵過潤生,還常常帶潤生吃飯和買書。後來他接過了撫養權,也是每個星期都來學校給潤生送東西,時常和潤生的老師溝通潤生的學習和生活狀況。比起只知道給錢和平事兒的徐晶晶,他看上去要負責得多了。

但潤生如今對傅哲和對徐晶晶同樣疏遠。

鬱青想,大概是從前那一段完全分離的時光,讓潤生始終沒有原諒過傅哲,尤其是這個人後來不承認自己是潤生的父親。

鬱青不明白潤生父母在想什麽,他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弄不明白了。人人都說徐晶晶不管潤生,可好歹是她從小把潤生養大的。聽潤生的意思,夫妻離婚前,傅哲從沒給過潤生撫養費之類的。一切開支都是徐晶晶承擔——當然,她也完全承擔得起。潤生當年出事那會兒,出面平事兒的也是徐晶晶,傅哲甚至都沒來看潤生。鬱青感覺,她不是不管潤生,只是只是對於事業交際和享樂看得遠比養兒子重要。

越是長大,鬱青越是覺得,或許大家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什麽。

傅哲不想和潤生有關系,但他又擺脫不掉這個關系。於是隻好在某個標準線以內完成自己的責任。正常父母都望子成龍,他可能覺得培養潤生成才就算完成任務了。徐晶晶把潤生交給他,他對待潤生的態度確實就像完成任務,只是可能出於性格的緣故,這任務被他完成得一絲不苟,毫不敷衍。

這樣一想,倒好像從前會打罵潤生的徐晶晶看上去更像個家長的樣子。徐晶晶討厭這份責任,可是她從來沒有真的不管潤生。鬱青聽陳曉波說起過,潤生有時候和隊友一起外出比賽,到了地方會有人主動接送他們。要是主辦方不提供食宿,這些負責接送的人會很熱心地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問起來,就說是徐總打過招呼了。而比賽或者集訓結束後,潤生也不和隊友一起走,因為徐晶晶的秘書會給他買機票——大概是那年冬天坐硬座火車的事傳到了母親的耳朵裡。

潤生對這些事表現得很淡漠。父母給他他就拿著,不給他他也不會主動去要。三個人說是一家三口,卻奇怪地彼此保持著某種距離。小時候潤生好像還會對父母的感情生活表露情緒,而這些年鬱青卻一次也沒有聽他再說起那些了——他已經不再關心父母的任何事。

鬱青認為自己能理解潤生為什麽總是看上去對其他人也是那樣疏離。不期待,不靠近,就可以不放在心上,不承受失望。

但潤生對鬱青的想法嗤之以鼻。他說我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系?

鬱青不太相信,因為潤生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潤生確實又對他人極度冷漠,那種冷漠也並不是裝出來的——哪怕他看上去也會像普通人一樣禮貌地關心別人,讓人挑不出半分錯來。

周圍的人似乎大都沒有察覺到潤生真正的性格。隨著他們一天天長大,有時候連鬱青自己也不太能明白潤生在想什麽了。但潤生在鬱青心裡一直是很好很好的,盡管他有時候看起來那麽奇怪又不講道理。

潤生第一次參加物理競賽,一路進入決賽,最後擦邊拿了個銀牌。雖然最後沒能入選國家集訓隊,可對於半路出家搞競賽的學生而言,這個成績已經堪稱驚人了。他當時畢竟才高二,和他一起參賽的很多都是高三的學生了。不管怎麽說,獲得這個成績,已經足夠潤生保送,接下來似乎只剩下考慮去哪所大學的問題。仿佛只有一個獎牌還嫌不夠似的,潤生數學競賽的複賽也順利通過了。他幾乎馬不停蹄地又收拾好行李,又去參加了那年的冬令營。

打從上了高二起,潤生基本不是在參賽,就是在準備參賽的路上,幾乎沒有回班級上過課。鬱青常常幾周甚至幾個月根本見不到他。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鬱青對時間的感知也受到了影響。高中的時間過得比預想要快得多。他幾乎一眨眼就進入了高三,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書山題海裡,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課。

這讓他和潤生幾乎沒有機會像從前那樣呆在一起了。這一點讓鬱青覺得特別失落。而潤生在別人面前,仿佛也會刻意和鬱青保留一點距離,是個規規矩矩的大人樣子了。

他們總有一天是要分開的。還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恐怕很快就要分開了。到了高三下學期,鬱青知道潤生物理已經拿了一金一銀,數學也有一銀一銅。而這些還不包括他參加的那些小型比賽和友誼賽之類的得到的各種證書。有了這些榮譽,潤生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大學。

而鬱青的目標也已經默默定好了,是本地的G大。選G大的理由也很充足:G大是本地最好的院校;按他的成績,加上加分,穩穩地超過往年的分數線;畢業後加上家裡的關系,能直接進176廠。這是條穩定的路,可以一眼望到頭,也是家人曾經希望大哥走的路。

鬱青一直沒把這個目標告訴潤生。他擔心自己說了,會影響潤生的決定。

沒想到高三的後半截,一直忙得不見人影的潤生驟然閑了下來,重新回到了校園裡。

說是回到校園,其實基本進入了一個自由散漫的狀態。鬱青這會兒才知道,潤生原本還有一些其他的比賽需要準備,倒是無關他的保送,但是關乎學校的榮譽。但他直接退賽了。別的高三學生在學校裡上課備戰高考,潤生則基本泡在學校的琴房裡,要麽就翻牆出去找馬凱打台球。

鬱青問起來,潤生說是因為傅哲。但具體因為什麽事,他又不肯說了,只是心情不怎麽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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