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昀祺坐得堪稱乖巧安靜,哪想全班最後的火力全衝自己來了。
大多吐槽薑昀祺高冷,不會融入集體,林西瑤一邊聽一邊哈哈大笑,形象全無,看上去是很解氣的。徐瑞靜也沒閑著,最後還加入,吐槽薑昀祺每次和她說話都是一副“大佬我很忙,麻煩說快點”的冷淡表情,要不就是“大佬我懶得思考,麻煩能不能說明白點的”空白表情。
林西瑤直接笑噴了。
吐槽薑昀祺高冷就算了,有一個和薑昀祺同桌時間最長,叫金瀚陽的男生,只是升高三那會沒和薑昀祺同桌,居然吐槽薑昀祺做卷子慢。
“他高一剛轉來——”
金瀚陽明顯喝多了,長得高高壯壯,很能糊弄人,指著薑昀祺扯嗓門一吼。
薑昀祺握著酒杯端正坐在桌邊,看著金瀚陽,表情平淡如水。要不是經歷過別人沒經歷的大風大浪,這會指不定發怵。
“——我問他多大,他盯著我看了起碼有一分鍾!就這樣——”金瀚陽比劃兩指從雙眼筆直刺出,“冷颼颼的,跟X光似的,老子嚇尿了好嘛!”
“哈哈哈哈!”林西瑤笑瘋了,“後來呢?”
薑昀祺也忍不住笑。
高一那會雖然已經跟著家教接觸了一年多課業,但人與人相處還是很吃力,戒備懷疑警惕,薑昀祺花了整整三年才緩慢脫敏。
每次從學校回到家恨不得扒在裴轍身上不下來,弄得宋姨心疼得不得了,好幾次說要不就在家學,別去學校了。只是裴轍始終沒同意。
薑昀祺像是必須要出門歷練的幼崽,裴轍在這方面沒心軟過。
“後來就是隨堂檢測。你們不知道我和他同桌的那幾個月都經歷了什麽。”
“我卷子都寫完了,他還在琢磨前面的填空題,我就沒見他做完過一張卷子!我後來好心嘛,我給他抄。大佬不愧是大佬,沒做完卷子就算了,還從沒正眼瞧過我卷子!”
薑昀祺笑:“我怎麽知道你做得對不對,我就是慢了點。”
“點?!”金瀚陽猛翻白眼。
林西瑤說:“薑昀祺你看看你對你同桌造成了多大陰影!面前的全喝了!”
跟著起哄的此起彼伏。
薑昀祺覺得沒什麽,啤酒度數不高,抬手就把面前幾杯全喝了。
最後全班都喝嗨了,薑昀祺趴在桌前聽大家稀稀落落唱班歌的時候,宋姨打來電話。場子太吵,薑昀祺起身出去接。
午後又下了一場陣雨,熾烈日頭還未從雲層後完全顯出,悶熱中透著一絲雨意涼爽。
宋姨說晚上要是能結束就去裴玥家吃飯:“裴先生已經下了飛機,估計到家也快了,昀祺晚上能回來嗎?”
薑昀祺眼睛立馬亮了,聲音不自覺高起來:“裴哥回來了?”
宋姨笑:“沒那麽快,這會估計在路上——昀祺,聽到姨剛才還說了什麽嗎?”
薑昀祺轉身往回走,打算打聲招呼就回去:“聽到了聽到了。”
沒走幾步撞見不知什麽立在牆角的林西瑤,她喝得有點多,全場數她最瘋,這會見薑昀祺冷不防走來,張嘴似乎要說什麽。
薑昀祺沒多想,眉眼彎起,語速有點快:“林西瑤,我先回去了,我哥哥回來了。”
林西瑤沒料到,愣住了:“啊……待會還要一起去玩密室大逃脫,你不來了?”
“不去了,對不起,你們好好玩。”
是個人都能看出薑昀祺心早就飛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了。
林西瑤站在一邊,很久沒吭聲。
很久之後,薑昀祺才知道高考聚會那次林西瑤要對他說什麽。
打車直接到的家,開門那會薑昀祺手都有點抖。
算來算去,他和裴轍已經有二十五天沒見面了。
整整二十五天。
飯桌上喝的酒好像這個時候才全部揮發出來,頭暈腦脹的,薑昀祺深吸口氣,定睛把鑰匙插進去,一扭,哢噠,門開了。
裴轍確實回來了。玄關多了一雙黑色皮鞋,行李箱擱在客廳和書房的拐角,打開了半面,全是一遝遝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