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掛面端上來,薑昀祺握著筷子沒動,抬眼的時候,見博宇眼眶忽然紅了。
薑昀祺忍不住笑:“我沒事。就是嚇到你了,你沒事吧?”
博宇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麽。
剛開始的時候,薑昀祺確實把他嚇得不輕。
從梁海路回來的那個晚上,薑昀祺出現幻覺。
凌晨兩點,要不是博宇實在餓得慌,去冰箱找吃的,估計沒人會即時發現薑昀祺的異常。
薑昀祺抱膝坐沙發上,和博宇說自己屋子裡有個人,現在,那個人跟自己出來了,就在博宇身後。
還拿著槍。
博宇差點尿了。
後來,博宇發現說話的薑昀祺非常不對勁。說夢遊不像,說清醒也差點意思,就是介於清醒與夢魘之間,整個人恍惚無措。
好不容易哄薑昀祺回去睡,第二天,薑昀祺就發燒了。
整個人迷迷糊糊,吃什麽吐什麽,嘴裡還不停叫“裴哥”。
大家輪番照顧,博宇想了想,就沒對大家說昨晚薑昀祺“夢遊”的事。
燒後半夜就退了,那會好巧不巧,也是博宇在陪床,薑昀祺睜開眼第一句話就問博宇看不看得見屋子裡的人。
有了第一次經驗,博宇淡定不少,回過頭對著雪白牆壁仔細打量一會,轉頭給了薑昀祺一個否定答案。
薑昀祺立刻就哭了,哭得像個孩子,說有的,你見過他的,你認識他的,你怎麽會看不到。
博宇再次驚嚇,沒明白他和薑昀祺都見過的人到底是誰。只是薑昀祺哭得他心裡難受,酸澀一陣一陣的。
博宇也不管是誰了,趕緊哄,說看到了看到了,我剛剛沒注意,這會看到了,確實認識,見過見過。
薑昀祺這才漸漸平複,只是臉色雪白,滿頭大汗。
這種短時間的平複像是超負荷下的苟延殘喘,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全面崩潰。
接下來幾天,薑昀祺有變得格外正常,訓練、吃飯、開會、搬基地,正常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直到博宇把這件事告訴祈見。
祈見聽完的表情博宇想起來就後怕,好像他隱瞞了什麽驚天秘密。
祈見嚴肅至極,說現在就帶他去看薑昀祺。
餐廳裡燈光很亮,面湯金黃剔透,泛著小圈溫吞油暈。
薑昀祺低頭慢慢吃麵。
博宇將薑昀祺從上到下看了遍,還是擔憂:“雲神,你這樣子不行,再瘦下去,你要出問題的。要不要和你哥哥說?回家調養調養?”
筷子頓住,薑昀祺垂眸,細瘦手指搭在碗沿,安安靜靜,眼睫卻顫動得厲害,像是風暴下的羸弱羽翅,剛入口的面在嘴裡很久沒動。
過了會,薑昀祺說:“等我好一點我自己和他說。”
也許是嘴裡含著面,也許是薑昀祺情緒本就不穩定,這句話在博宇聽來,像是要哭。
但薑昀祺沒哭。
薑昀祺花了一倍時間吃完了一碗面。
面最後都坨了,博宇就讓阿姨又添了些熱乎乎面湯。
吃完薑昀祺去見青訓生,狀態還可以,笑容雖然淡,但展露的次數很多,博宇在一旁看著,悄悄放心。
劉至走過來拍博宇肩,沒有說什麽。
回到四樓賽訓室訓練的時候,薛鳴淮察覺到和博宇同樣的問題:“雲神,你太瘦了,你真的沒事嗎?要不回家休養一段時間?夏賽你放心。”
薑昀祺戴上耳機:“沒事。明天祈醫生過來檢查,估計再換一階段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