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是薛鳴淮、博宇和夏閔。
二隊隊長是路星嵐,後面三位是這幾個月劉至從青訓生裡招出的一批資質優越的選手。其中一位叫楚子洛的,之前夏賽常規賽代替博宇上了場,看樣子發揮得不錯,能夠繼續在冬賽效力。
電話裡傳來博宇著重對二隊後三名隊員的分析:“……楚子洛,雲神你知道吧?常規賽代我的,打得不錯,很有路星嵐的調調,穩,適合指揮位,就是太小了,今年才十六。後面兩位,魏承野和慕彬是教練新錄的——之前配合楚子洛打夏賽常規賽那兩個,上個月突然說不打了,哎,年紀輕就這個不好,沒定性……”
“換一下。”薑昀祺想了想,躺床上舉著手機對博宇說。
“啊?換什麽?”博宇摸不著頭腦。
浴室門一聲輕響,裴轍直接走了出來。
薑昀祺躺在浴巾裡,筆直雪白的雙腿搭在床沿,神色早沒了前一刻在裴轍懷裡的急不可耐、撒嬌討糖,注視名單的藍眸沉靜從容,片刻,薑昀祺斟酌道:“把我和路星嵐的位置換下。”語氣不慌不忙。
那邊倏地沒了聲音。
裴轍單膝跪在床沿,俯下身吻薑昀祺肚臍和小腹,觸感溫熱,薑昀祺眨了眨眼,低下頭要去看裴轍的時候,就被裴轍捉著腳腕一把拉到身前。毫無防備,手機輕輕跌落在床上,沒有多余聲音。
“嗯……”薑昀祺埋進厚軟被褥蹙眉輕哼,眼前霎時起霧。裴轍沒有客氣,垂眸凝視薑昀祺肩骨線條,眸色極深,面容稍冷,也不管薑昀祺正在做什麽,握著進入的第一下力道極重,告訴薑昀祺他車上說的不是玩笑。只是未等薑昀祺從劇烈眩暈的刺激中緩過來,電話裡似乎傳來劉至和薛鳴淮走近的聲音,博宇第一時間將這個勁爆消息告訴了他們,薛鳴淮接過電話,但不是對薑昀祺說的,他還在和博宇確認:“路星嵐?!換他?一隊領隊?!你確定?指揮位?”
博宇摸不著頭腦:“你問我幹什麽?雲神說的……”
聲音由遠及近,等漸漸回神意識到眼前正在發生什麽,薑昀祺霎時蜷得和剛出鍋的蝦米似的,水粉白糯,羞恥得恨不得和身後的人打一架。
就在薑昀祺快速抬手要扒拉手機按紅鍵的時候,裴轍已經覆在他身上,同時伸長手臂握住了手機,緊接著,背上傳來一聲稍顯惡劣的低笑,裴轍湊近薑昀祺已經出了層薄汗的後頸,嘴唇幾下貼吻,是寵溺的意味,但語氣卻很淡,命令:“聽他們講完。”薑昀祺小聲吞咽,好幾秒他都喘不過氣來,話也說不出來。裴轍抵得太深。其實起初不應該這樣粗暴,他體內動情的痕跡才開始醞釀,雖然薑昀祺在這方面很敏感,但眼下,敏感似乎是個酷刑。
“……雲神?喂?雲神,你在聽嗎?”薛鳴淮疑惑不已:“路星嵐替你?沒搞錯吧?我們關起門來說,雖然老大是有把他往指揮位發展的打算,但他跟你的水平——不是,你倆就不是一個水平啊——”
劉至思慮往往更周到,他打斷薛鳴淮:“像洲際季賽這樣的大賽事,熱身賽確實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如果路星嵐能夠應付下來,只要把我們的名次掙到前五十……常規賽雲神再上場——也不是不可以。我覺得。”
博宇忽然拍了下手,響亮的一聲,恍然道:“其實……不妨可以看做一種戰術?熱身賽雲神就上場我覺得也沒必要……賽程太長了,整整四周……”
薛鳴淮在考慮:“你是說雲神作為殺手鐧使出來?沒必要吧。雲神是我們的主力隊員,這樣弄得跟彩蛋似的……如果雲神真有這個打算,當我沒說……可就算要使殺手鐧,常規賽也太早了,為什麽不決賽?”
顱內好像被人為劈成兩半,一半冷靜縝密,一半火熱膠著,薑昀祺額頭抵著床單,一下一下很深的喘息,生理性淚水控制不住往下掉,床單被扯得變形,他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只要發出一點聲音,任何人都會知道他在幹什麽。電話裡傳來的說話聲一下極近,近得薑昀祺全身痙攣,一下又極遠,顯得毫不真實,跟做夢一樣。博宇和薛鳴淮還在討論,他們把這個理解為一種戰術,雖然違背薑昀祺本意,但對他們來說確實說得通。
至於常規賽上場,薑昀祺還想說,他並不想常規賽的第一周就上場,他想推遲到第二周……最初的本意也不是為了鍛煉路星嵐,更不是某種類似殺手鐧的戰術,他其實想……
裴轍凝視薑昀祺幾乎濕透的瘦削脊背,因為極度緊張,薑昀祺全身肌膚都呈現出一種繃緊之後的易碎美感。但裴轍沒有心軟,漆黑眸底暗沉,透出幾許不由分說的強勢,握著塌陷腰肢的手掌往下摩挲薑昀祺,指腹遊走、勾勒,輕壓。肌理被汗水澆灌,細膩柔白,水光泛濫,融雪化冰一樣脆弱,好像只要摩挲的指尖再用點力,冰雪就要塌了。
“……雲神應該不是想在這方面使什麽戰術……”劉至分析道:“他應該有別的考慮……我其實讚同熱身賽鍛煉下路星嵐和夏閔,他們需要獨當一面的正規賽事訓練。”
劉至語氣謹慎穩妥,薛鳴淮漸漸傾向這樣一種想法,但博宇似乎還沉浸在“殺手鐧”的可能性裡,以及“殺手鐧”會帶來的現場效果,他叫了好幾聲“雲神”,在等薑昀祺告知實際想法。
但薑昀祺說不出話,細密的抽噎緊緊咬在牙齒下,實在受不了,薑昀祺伸手去夠床頭的枕頭,手心濕得厲害,一度抓不住滑膩布料的邊緣,好不容易抓住,薑昀祺立馬埋進去,間隙裡漏出幾聲喘得厲害的哭腔,他真的受不了了,背朝裴轍搖了好幾下搖頭,身體下意識躬起,腹部緊繃,小腿使勁蹬了兩下,想要往前爬,像是一把極張的弓弦,幾近崩潰。
“……熱身賽持續四周,二十場……如果雲神不上場,確實是個絕佳的鍛煉機會。”未等博宇叫來薑昀祺說話,薛鳴淮繼續道:“整個電競圈,指揮位稀缺程度和賽場上撿到一把RUM系列一樣。更別說指揮位和狙擊位雙強的。”
博宇插道:“雲神算一個吧。”
劉至笑:“如果雲神不算,那亞服找不到了。”
薛鳴淮小聲嘀咕:“電話是不是斷了?人呢……”
“……如果路星嵐能打下整場冬賽熱身,那以後二隊就歸他單獨帶了,出去也能獨立參加對抗賽。”
電話那頭開始規劃路星嵐的職業生涯,三個人聲音來回交錯,如同沸水中濺出的小水泡,滾燙燒灼。
裴轍垂眸注視薑昀祺後腳腕,太過用力,能看到纖細的青色血管,腳趾蜷得發白,只剩指甲邊緣一點粉紅。好像浸在清水裡的白色花瓣,纖薄小巧。
其實薑昀祺已經恍惚了,他哭泣啞喘的聲音輕易就能被電話捕捉。裴轍在那之前已經將電話掛斷,只是臉色依舊不大好,側臉線條冷峻異常,更像是在克制什麽。薑昀祺不知道電話被掛斷,他還是很緊張,但不可否認,他很舒服,從未有過的舒服,裴轍從不會讓他在這方面吃苦頭,但該教訓的還是得教訓。
電話掛斷後,裴轍沒再顧忌力道,他將人撈起來,撈進懷裡。在薑昀祺下意識掙脫的時候,伸手握住腳腕毫不留情拽回,薑昀祺終於繃不住哭叫出一聲,整個後背抖得不成樣子,額角濕漉漉,蹙起的眉也被浸濕,汗濕的額發倒映在水藍裡,烏黑清澈。
之後半分多鍾,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哪裡,緊張至極的神色和極度緊繃的身體寸寸軟下來,成了一灘被裴轍圈在懷裡的水。抽泣完全成了下意識,過了不知道多久,薑昀祺扭過半邊身子抱住裴轍,依偎進去:“電話……嗚嗚嗚……電話……”
裴轍吻了吻薑昀祺汗濕潮紅的額角:“早就掛了。”開口嗓音極啞,也暴露了些什麽。過了會,裴轍將人轉過來,摟進懷裡細致撫摸,薑昀祺還在小小地發抖,神思疲倦又興奮。
屋子裡溫度很高。短促黏膩水聲從某處傳來,裴轍抽了幾張紙巾幫薑昀祺清理,然後抱著薑昀祺躺下,“為什麽哭?”說話的時候,低頭不住親吻薑昀祺後頸,類似於安撫,動作也柔和許多。
薑昀祺睜開濕透的眼,好一會沒說話,嘴唇微張,氣息伴隨裴轍的動作,長久失了會神。瞳仁深處映著拂動的深色窗簾,如同夜色下縷縷撥開的水紋,邊緣細細的穗帶被風懸停,很久落不下來。
“我不是故意看你電腦的……”
薑昀祺沉浸在裴轍帶給他的舒緩撫慰中,閉上眼說:“章政銘告訴我你把我養在身邊就是為了了結那個案子……我也想快點結束……其實你怎麽對我都可以的,當人質也可以,真的……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我也想為你做任何事……我聽見裴玥姐姐在樓道裡說的話了,她哭得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