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咕咚咕咚冒著氣泡等裴轍的時候,薑昀祺抬頭忽然發現,今天不僅有星星,還有月亮。因為星光的璀璨,月色也變得迷人。
薑昀祺想起有一次他們排練隊形唱歌,很晚才回宿舍。管理員查完房,薑昀祺溜出去準備給裴轍打電話的時候,發現裴轍那裡早就過了零點,時差顯示凌晨兩點多。
薑昀祺就不是很想打電話吵裴轍。他給裴轍發信息,說唱歌安排定下來了,他只要唱副歌部分,動作也很少,保持笑容就好。
信息發出去沒一會,裴轍罕見發來一個摸頭表情包。
這下薑昀祺按捺不住,撥出電話,壓低聲音生怕吵著裴轍似的問:“裴哥你沒睡啊?”
裴轍笑了下,沒說話。
其實睡了,但沒睡熟。消息進來的提示音很輕,但因為知道是誰的,總是會拿起來看。
薑昀祺就自顧自匯報軍訓日記。今天站了多久的軍姿,踏了多久的正步,因為姿勢不標準被教官拎到一邊又練了多久。
窸窸窣窣說個不停。
再濃的睡意都被鬧沒。
薑昀祺知道時間很晚了,加快語速,比平常匯報少了十幾分鍾,結束時又很擔憂地問:“裴哥你是不是失眠?”
裴轍失笑,過了會,順著薑昀祺的憂心忡忡苦惱道:“怎麽辦?”
薑昀祺緊巴巴:“什、什麽怎麽辦?裴哥你失眠?”
裴轍歎氣:“現在每天沒有昀祺唱歌就睡不著。”
一本正經的語氣,跟真的似的。
薑昀祺停頓幾秒,好一會反應過來了,凶巴巴:“你騙人!每次唱歌你都笑我!”
裴轍岔開話題:“那現在唱一個?就副歌部分。裴哥想睡覺了。”
薑昀祺道行淺,摸不清裴轍用意,被哄著唱了首。結果,還沒到兩句,裴轍直接笑出聲。薑昀祺就發誓再也不唱。但之後每次都會被裴轍騙過去。
又是一班地鐵到達,腳步紛遝。
很快,路燈晦暗的街口亮起一束明亮車燈。
薑昀祺噌地站起來,兩手唰地拎起兩大包塑料袋飛跑過去。
車子適時停下,車窗打開,裴轍笑著上下瞧他。
薑昀祺瘦了很多,但不是那種營養匱乏的瘦弱。此刻站裴轍面前的薑昀祺渾身上下健康蓬勃,眉眼愈發俊朗明秀,跟在外撲棱一圈回來就長大的雛鳥似的,翅膀目之所見的硬了。
薑昀祺提了提兩手,獻寶似的:“你看,我知道你來,給你帶了好吃的!”
裴轍不拆穿他早上就匯報好的行程,下車接過東西擱後備箱。薑昀祺轉身繞去副駕坐好。
車裡冷氣足,薑昀祺伸了伸懶腰,在熟悉的環境裡無比舒適。
裴轍關上後備箱重新坐進駕駛座,已經系好安全帶放下座椅躺平的薑昀祺扭頭問他:“裴哥你不忙嗎?”
裴轍啟動車子朝定慧寺開:“還行。晚上飛機回去。”
薑昀祺點點頭,不再說什麽,一雙藍眸盯著裴轍側臉目不轉睛瞧,奔波一天的身心驟然放松,沒幾秒,他居然在座椅上睡著了。
醒來不知道幾點。
冷氣關了,車窗半開,古寺旁的夏夜清風徐徐。
薑昀祺聞到無比熟悉的須後水氣味,身上有些分量,是裴轍外套。
扭頭便見裴轍坐一邊閉目養神。
薑昀祺腸子都悔青了。
大好時間都睡過去了,薑昀祺欲哭無淚。
想著想著,想起後面又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面,薑昀祺都有點委屈。
一邊委屈一邊悔恨,薑昀祺不知道自己眼睛紅了,直到耳邊傳來裴轍聲音:“怎麽了?”
臉頰被人撫摸,薑昀祺坐起來抱著裴轍外套,垂頭不吭聲。心底難以抑製的悲傷因為眼前這個人向來毫無底線的包容,在百轉千回的某個情緒瞬間驀地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