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過無數次,床上叫的時候總是不同。
裴轍抬眼看他,俊朗眉眼深邃,坐姿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從容沉著,耐心至極地等著。
眼神的相交在他們之間早就無比熟稔。
薑昀祺總是最先陷進去的那個,但這個時候,也許是裴轍手掌熱度暴露了什麽,薑昀祺彎起唇角,揚起上身去親裴轍:“裴哥你在想什麽?”嗓音刻意壓得低低,藍眸也眯起,小表情得意又狡黠,倒映在裴轍漆黑瞳仁。
裴轍沒說話,他用行動回答了薑昀祺。
細嫩腰肢幾乎要融化在裴轍掌心,薑昀祺再也得意不起來。
熟睡之後,裴轍在薑昀祺臉頰發現一縷淡淡紅痕,不知道什麽時候壓上的,裴轍想了想,起身又檢查了遍薑昀祺全身。小屁股紅得更厲害,早先和玫瑰撞的地方已經泛青,范圍不是很大,做的時候就發現了,薑昀祺還抱著枕頭問他為什麽慢下來,裴轍好笑,磨人精就是磨人精。
晴朗過去,雨季悄然來臨。
剩下一天,薑昀祺整天都和宋姨待一塊,兩人一起去了下面一個縣的小寺廟,薑昀祺帶的玉牌就是宋姨去那求的。
路不好走,半途又下起小雨,薑昀祺扶著宋姨慢慢走在林道上,腳面沒一會就髒了。
宋姨低頭看著說:“回去洗一洗就乾淨了。”
薑昀祺“嗯”了聲,又問宋姨累不累。
宋姨停下來,勻了會氣,凝視不遠處的高高塔頂,雨霧縹緲,青灰色的塔頂若隱若現。宋姨似乎是想說不累的,但後來說:“老了就得服老。沒骨折前,姨覺得幹什麽都有勁。現在不行了,幫瀅姐弄個婚禮……”說著連連擺手,長長歎了口氣。
薑昀祺不說話,心裡有點難過。
廟裡空蕩蕩,守著廟門的是一個眉清目秀小和尚,說老師父中秋前去世了,現在這個廟歸縣政府管,過幾日會有領導過來安排修繕。
宋姨點了點頭,拉著薑昀祺在佛像前磕頭,念“歲歲平安”。
小和尚拿著簽盒過來問要不要抽個簽,價格公道。
薑昀祺看宋姨。
宋姨說不要了,從灰撲撲的蒲團上起來,對薑昀祺說:“我們回去吧。”
回去路上雨停了,腳面泥點子漸漸乾涸,日光從很遠的地方照射進林間,隱約能在枝丫縫隙裡看見淡淡的彩弧。
薑昀祺注視宋姨慈藹眉眼,問宋姨為什麽不抽簽。
宋姨轉頭笑著對薑昀祺說:“我們昀祺不需要。什麽風浪沒見過?”
薑昀祺也笑。
林路彎曲,偶爾還能聽到滴滴答答的雨聲,是積蓄在葉尖的雨水被風吹落。
薑昀祺扭頭找聲音來源,冷不防脖子裡被吹了幾滴涼颼颼雨珠,當下拉高衣領再也不左顧右盼。
過了會,宋姨說:“老師父去世了,沒人能解簽。小和尚懂什麽,年紀比你還小。往後的日子,還是得自己過。”
薑昀祺聽進去了,好久沒作聲,快到家的時候,薑昀祺說:“不對,我要和宋姨過。”信誓旦旦的語氣,逗得宋姨直笑。
第二天回江州,宋姨也一起回了。
罕見地,前來送機的宋雪瀅並沒有特別打趣薑昀祺。只是薑昀祺依舊謹慎,黏在裴轍身邊時刻關注宋雪瀅。
宋雪瀅和宋姨抱了會,說會時常去江州看宋姨。言外之意是知道宋姨今後會一直待在江州,即使也回來也只是小住。說完視線移向薑昀祺,薑昀祺即刻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宋雪瀅笑:“都不抱一下?喜被還——”
薑昀祺一個健步衝上去抱宋雪瀅,宋雪瀅哈哈大笑。
雯雯再次高興得要竄天,拉著宋姨不撒手,聞翌從沒見姐姐這麽開心過,小臉迷惑不已,過了會,也手舞足蹈學姐姐扭,裴玥好氣又好笑。
飛機落下,潮濕連綿的感覺頃刻從身上褪去,整個人被江州清冽乾爽的空氣和深秋涼意層層包裹,入目天高雲淡,高樓聳立。
裴轍下午要去趟外事部,薑昀祺就先跟宋姨回家,裴玥一家也去,定好了晚飯就在裴轍家一起吃。
車上想起雯雯之前說的話,薑昀祺問聞措:“阿隨要出院了?”
聞措點頭:“就這個月,具體日期等霍醫生通知。”
雯雯說:“下午我們去看阿隨哥哥吧?”
裴玥瞥她:“真是一點不浪費,我還以為你下午會收收心去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