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裡最有可能出事的就是自己,薑昀祺撓破腦殼也沒想明白。
等失眠到凌晨兩點半,心跳忽然過快的薑昀祺決定和裴轍一樣找點冰水喝喝。
客廳裡關了燈,小壁燈在拐角牆壁上熒熒發光。
薑昀祺打開冰箱門,礦泉水排了兩格,手剛摸到一瓶,就被冰得齜牙。薑昀祺沒有裴轍那樣灌水的的氣勢,扭開蓋子喝了小口。
立刻透心涼。
薑昀祺去餐桌上抽紙巾,抽了整整三張,木乃伊似的全包住離開冰箱後不斷滲水的瓶身,然後準備帶回窩裡小酌。
視線從桌上那杯空酒杯掠過時,薑昀祺沒有反應過來。
走出去幾步,薑昀祺心跳又加快。
這回可不關失眠丁點事了。
薑昀祺火速返回,礦泉水夾咯吱窩下,兩手捧起酒杯,湊近去看,模樣嚴肅,好像等著酒杯孵小酒杯似的。
空了。誰喝了?
裴玥一家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他們總不會在離開時再喝一整杯吧……
薑昀祺眼睛亮了亮,夾著礦泉水開始四處尋找裴轍。
房間裡沒有。
書房沒有,衛生間沒有,桌子下也沒有,椅子下更不可能有。
……沙發上有。
黑黢黢大團影子,可以看出肩寬腿長的輪廓。
裴轍仰頭靠沙發背上,少了幾分平日的克制,眉頭擰起,眉間痕跡深刻,多了幾分沉嚴氣勢。
薑昀祺捧著冰水,手心熱熱的。
這都什麽沒乾呢,薑昀祺自我鄙夷。
離得近了才發現,裴轍安靜得不像在睡覺,倒像在凝神沉思。
薑昀祺確信是酒精作用,讓裴轍睡著了都無知無覺。
從有些令人害怕的眉宇往下,就是好看的鼻梁。薑昀祺伸出食指往下探了探,感受到幾息熱熱的力度。下一秒就笑著撤回手,拇指撚了撚剛剛擺在裴轍鼻下的食指指腹,視線沒有離開裴轍,笑容越來越大。像過年屯好滿倉糧食的小家鼠,滿意地仰頭栽倒。
唇形也好看。薄薄的,就是此刻有些板著,下頜方方正正,很不好說話的樣子。
薑昀祺回想裴轍平常說話時嘴唇的樣子,卻怎麽也想不出。隻記得裴轍看他的眼神。
薑昀祺忽然有點口渴。
夾在咯吱窩下的水瓶早就把紙巾滲透,已經有些溫的水悄悄往下淌。
薑昀祺拿過水瓶,一點點扭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不是那麽冰了,但一口下肚還是涼颼颼。
薑昀祺淡定了。
反正今天是他生日。
薑昀祺忘記零點早就過了。
魔法會失效,沉睡的人會睜眼。
濕潤又柔軟的唇尖碰上裴轍的時候,薑昀祺沒有發現裴轍緊擰的眉間松開了。
薑昀祺屏息碰了碰。
裴轍身上好像沒一處是軟的,就連唇瓣都冷硬。
薑昀祺不敢多動,手裡緊握水瓶,滲出的水沿著指縫滴下,落在裴轍手背。
薑昀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