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昀祺又抬頭去看裴轍。哭久了的眼睛這會不是那麽腫了,發紅的眼底也淡了些紅色。
裴轍依舊一副有點嚴厲的神情,和在浴室、還有之前幾小時都不太一樣。
薑昀祺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這當然不是他的裴哥善變,只能歸結為自己不乖。
肩膀的傷口一直隱隱作痛,承受范圍之內,薑昀祺覺得沒什麽。
莫名具有醒神作用。
沉睡的記憶不知何時再出現,而保持清醒不胡思亂想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薑昀祺搖頭,乖乖道:“裴哥我寫完這個就去睡覺。”
裴轍看了眼白花花的英語作文紙,覺得“寫完”對薑昀祺來說還是相當有難度的,便道:“寫差不多就去睡。”
薑昀祺沒有察覺“差不多”背後深意,字面理解了下,點頭乖順道:“嗯。”
電話接通。
溫應堯那頭有點吵,人似乎不在國內。
“你跟章政銘說了什麽?”裴轍開門見山。
溫應堯知道裴轍遲早會知道,就是語氣奇怪,笑道:“裴司這是跟我興師問罪?”
裴轍懶得跟他轉圈,“你給章政銘交代了什麽?你讓他插手薑昀祺了?”
“我讓他派人保護你。薑昀祺?他能插手什麽?再說你讓嗎……”
溫應堯還不知道S市發生的事,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薑正河抓到了?”
“差一點。你告訴章政銘,不該說的不要說。”
“我既然讓遊況負責,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情況。章政銘介入太多,發揮太多,只會適得其反。”
溫應堯沒應,低頭隨手給章政銘去了郵件,詢問發生的事。
這時聞措電話進來,裴轍也不想和溫應堯多說,“我有電話,改天再談”,說完裴轍就掛了電話。
溫應堯:“……”
“宋姨看到新聞,說打不通你電話,托我來問問。怎麽都有炸彈了?薑正河抓到了?到底什麽情況?你們沒事吧?”
電話接通,聞措聲音急急忙忙傳了進來。嗓音壓得有些低,看來是在家裡。
事故當著幾萬觀眾的面發生,不用想這會肯定已經火速發酵到網上。薑正河在逃這件事裴轍沒讓警方直接披露,但現場發現炸藥是確認無疑的事實,怎麽都回避不了。幾萬雙眼睛看著。於是最後對外只是聲稱“不法分子”。
裴轍看了眼房間外的薑昀祺,作業寫得挺認真。
“我姐知道了?”裴轍覺得這件事不能讓裴玥知道。
“我當然先來問你!”聞措表忠心:“不了解清楚我會瞎說嗎?!”
裴轍冷聲:“了解清楚你就說了?”
“……”聞措尷尬:“那是不會的……你放心。宋姨也知道如果事關昀祺,你姐肯定炸,不然不會打給我呀!”
有了幾次前車之鑒,裴轍打定主意不和聞措透露一個字,只是道:“沒什麽。我待會給宋姨回電話,你好好上班,照顧好我姐和雯雯。”
聞措:“…………”
所以他是一點信譽都沒有了。
宋姨知道所有情況後沒說什麽,接連歎了好幾下氣,語氣不免急躁,隻讓他們趕緊回來。
“別住那了!多不安全!連夜回來,明天讓昀祺好好睡,周一再請個假!要我看,請一周都行!”
裴轍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看情況吧”。
“看什麽情況?看裴先生你情況?心都要疼死了!還上什麽學啊!”
宋姨深感薑昀祺上學就是遭罪,這會受薑正河刺激想起以前,不是再遭一場?宋姨越想越心疼,隔著電話不給裴轍丁點余地,大聲道:“以前遭的罪還不夠?還要上學!這回回來不想上就別上了!我養他不成?裴先生真不懂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