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道:“若有機會,必會為鎮國公府雪冤……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琉璃箭是什麽。”
然而,突然間,銀止川毫無征兆開口,問。
沉宴怔住了。
這是一個由姬無恨從滄瀾帶來的名字,是他查出的“與鎮國公不戰而退的真相”有關的線索之一。
姬無恨說,這是朝廷派給銀止川父親出征時的武器。但是當鎮國公打開鐵箱,見到裡面的物什時,突然宣布棄城撤退。
銀止川曾無數次想過那究竟是什麽,什麽樣的箭能有這樣的魔力,叫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將做出丟城棄鎧的屈辱之事。
但是後來無論銀止川怎樣查詢,都毫無線索。
“琉璃箭是什麽?”
銀袍少將軍的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他目光直直地注視著殿堂上君主,再次問。
“……”
沉宴竟靜默了。
他眉頭蹙起來,低低重複了一遍:“……琉璃箭?”
“是。”
銀止川說:“陛下不是說為我鎮國公府雪冤之心是真的,隻待時機麽?……那麼,為表誠意,請陛下起碼要先告訴我一些有用的訊息罷?”
“——當初先帝送給我父親一同帶到前線的‘琉璃箭’,究竟是什麽東西?”
大殿中,只有兩個人的目光在注視著彼此,沉默在二人之間流動。
每一次視線交鋒,都像刀劍相碰。
……
“一盞茶的時間。”
宮殿外,面龐上初顯老態的太監將林昆帶到一個僻靜的偏庭,悄聲說。
林昆淡淡的,朝老監欠了欠身,算作道謝:
“有勞。”
老監趕忙擺手,白肥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顯出諂媚的笑意,一疊聲道:
“不敢當,不敢當,咱家在宮裡,也多虧了李都統照應……”
林昆但笑不語,也隻微微含著笑,但老太監很快知曉其中的含義,明白自己再不便打擾,告禮後就即刻退了下去。
又過了片刻,偏庭裡依然靜悄悄的,只有一顆枯樹的寂寥影子,在地面上疏朗地描畫著。
皎月光輝流瀉而下,淋漓盡致地鋪在林昆的深青官袍上。
“咕嘰。”
然而突然間,一聲低啞的布谷鳥的叫聲從院門後傳來。
林昆一怔,回頭。
“咕嘰——”
又是一聲,但比方才響亮了許多,像一個人已經忍不住想引起對方注意的笑意。
林昆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淡聲說:
“此番過來,只有一盞茶的功夫,若沒有人來,我便走了。”
“哎——”
登時,從一直半合著的高大院門後,終於走出一個披鎧帶甲的人影來。他伸手,攔著林昆,側頭,明亮似星辰的眼睛裡滿是飽含著的笑意,低聲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且讓我瞧瞧,是誰家的公子在此等情郎?”
“玫瑰釀筍、流心槐花燒餅、牛骨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