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止川微微一笑,輕謔道。
這裡的動靜已經很大了,方才因為祠堂位偏,一直沒有驚動巡邏的護院。
現在家丁們眼看就要往這裡趕,刺客們不由變得有些急切。
一急切,就容易露出破綻——
“你是小姑娘嗎?”
銀止川捉住其中一個纏上來的此刻手腕,往下一折,笑道:“這樣花拳繡腿的功夫,赴雲樓的女子在床上咬我的力道都比你大。”
他完全是遊刃有余的輕松之態,貓耍耗子似的與他們交手。
然而,倏然間,銀止川“咦”了一聲,覺得有些不對。
這群黑衣刺客的動作詭異得很,好像有什麽在藏著掖著,不敢放開了手腳跟他打,才顯得這樣局促。
而且他們每個人身形都不同,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只和正常人不同。
像某種動物,笨拙,滯澀,移動不便。
一些部位銀止川拍上去,硬邦邦的,猶如鋼鐵,一開始銀止川以為是帶著護甲,但後來才發現不是——
那些硬物就和他們的身體是一體的……!
“你們是什麽東西!”
銀止川皺眉,見著空隙,登時捉住一個刺客的面具,狠狠往外一抓——
那人想躲,銀止川卻扣著他:
“躲什麽躲。就算是天靈蓋你銀七將軍今天也給你掀開了——”
然而話未說完,銀止川的聲音卻倏然頓住了,這個人的臉……!
黑衣刺客抓起面具,重新扣回了臉上,銀止川卻仍在震驚之中,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擊了銀止川一招,銀止川匆忙去擋,卻感覺背後倏然一陣勁風襲來,有一把極重的力道敲在他的背上。
銀止川往前撲倒,翻身一躲,總算勉強避開。
然而就在這一瞬的空檔裡,如鬼魅般造訪的不明來客,迅速地躍身而去,如他們來時一樣悄無聲息,貓一樣消失在了夜色裡。
“公子……!”
家丁們持火柄與刀劍趕到,銀止川跌在廊簷下的一面牆壁上。
他杵著劍,悶哼一聲。想站起來,卻喉間一甜,嘔出一口鮮血。
“公子……!!”
眾人驚聲,銀止川將嘴角的血跡抹了一把。
他看著手上的鮮血,目光慢慢轉到那群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搖頭道:
“沒事。”
……
“這是極其霸道的重物擊打出的傷。”
隔日,姬無恨站在榻邊,皺著眉,慎重地一字一句地道。
這位從來神龍不見首尾的江湖遊俠聽聞好友受傷,當夜趕了過來。
從前銀止川見他,都是鎮國公府新起了地窖裡的佳釀,他趕過來熨著秋色豪飲一壺。
“不留神放進來的刺客。”
銀止川道。
他背上一層血痂,衣袍推到腰間,趴在床上,剛敷了傷藥。即便這樣,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放蕩模樣,渾不在意似的,說:
“未注意,栽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