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止川冷笑一聲,不想理他。
卻見西淮一轉身,將那隻剛買下來的小貓瓷偶送到銀止川面前,說:“喏。”
銀止川:“……”
“不要麽?”
西淮淡淡問:“不要我拿走了。”
“要。”
銀七公子即刻毫無原則道:“誰說我不要了。”
但是手伸到一半,銀止川又倏然想起來方才西淮買時說的“瞧著真蠢”,停在空中的手指便是一頓。
“現下滿意了罷?”
西淮卻未注意,隻像完成任務一樣將小瓷偶送到銀止川手裡,漫不經心說:“走吧。”
銀止川看著手心的瓷偶,心裡有點歡喜,但是又沒有那麽歡喜。
因為他隱約覺著西淮送他這小瓷器的心情,和他想送西淮小瓷偶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他們一個是忐忑難安,小心試探;一個卻是隨心所欲,漫不經心。
西淮對他說得那句“現下滿意了罷?”,也像安撫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勉強與無可奈何。
銀止川突然意識到,他在西淮的世界裡,是做夢都想安寨扎營的;但是西淮在他的世界裡,也許只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們之間,從來不是對等的感情。
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鎮國公府少將軍,西淮不過赴雲樓的卑賤小倌。
但是在這段感情裡,西淮才是那個不動聲色,受他仰望的人。
第92章客青衫41
之後幾天銀止川去看了照月。
照月被關在一個地牢裡,銀止川使了銀子,又借了楚淵的薄面,才將她暫時換到觀星閣的一個廂房裡。由欽天監的人看管。
“七公子不必費心。”
歌姬形容狼狽,蓬頭垢面,看不出從前在秋水閣時的半分風華。
她理了理亂發,低啞說:“人各有命,沒什麽大不了的。”
“朱世豐近來找過你麽?”
銀止川問。
“他說我跟了他,就將名單上將我劃去。”
照月答。
“果然是這畜生做的孽。”
銀止川冷笑一聲:“也沒有別人像這樣嫌命長了……但下月二十才行祭祀之禮,在此之前欽天監都不能動你。你……你也不用怕。我會想辦法將你救出來的。”
照月卻搖搖頭:“我不想麻煩七公子了。”
女子走到窗前,被欽天監帶走時,她正在秋水閣唱曲兒。衣服也未來得及換。在地牢裡待了一圈,此時已經髒汙不堪了。
歌姬看著窗柩,垂眼道:“總歸……我與你四哥也沒有什麽。”
“這樣勞煩你替我費心,我心中很難安。”
“難安什麽?”
銀止川靜望著她,默了片刻,笑道:“……我想,我四哥也不希望你這麽早就去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