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已經包裹好了,纖麗的手指往言晉那邊推過去。
“不要想了。”她說:“回去好好睡一覺罷。不要顯露出分毫不對的地方,叫少閣主發現端倪……”
“哦。”
“言晉,其實我一直十分好奇一件事。”
臨走前,女子卻又叫住他,問道:“如果真的是由少閣主引起災禍,他死……則會救上千萬人活。你會怎麽選?”
“師父和千萬人的性命?”
言晉回過頭來。
“是啊。”
“那自然是叫萬千人去死啊。”
少年自然而然地答出來,仿佛這對他而言不是一樁什麽難以回答的選擇。
年輕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漠然的猙獰:“……天下人早已負我,只有師父沒有負我。”
“那我也只要師父。”
……
另一邊,鎮國公府。
西淮說買小黃魚出去,結果好幾個時辰都沒回來。
銀止川在府中等了好一會兒,禁不住擔心起來。
然而等他耐不住性子,正要出府去找的時候,西淮卻又回來了。
他好端端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好像又比平常多了幾分心事,眉頭蹙得緊緊的。
銀止川與他正對著面對面碰上,他也沒有太多表示,只是這麽低低地垂著眼,就要往銀止川身邊繞過去。
“喂。”
銀止川在西淮身後叫住他。
“你怎麽回事啊。”
心性坦率的少將軍直蹙著眉頭,從後面繞到西淮身邊來,看著他:“去哪裡了,這麽久,也不說一聲。”
白衣人竟抬起眼,淡淡地看著他:“和你有關系麽?”
“……”
銀止川簡直莫名其妙,這個人前幾天在床上還眼含春情地要他親自己,甚至時不時偷看他發呆。
這算什麽?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
“西淮,你不覺得你最近很奇怪嗎。”
銀止川琢磨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有什麽事嗎?……你對我的態度,怎麽也反覆失常啊,一會兒粘人親近得不行,一會兒又冷若冰霜,你究竟是在想什麽?”
“在想銀少將軍風流無比,撩得的女子芳心恐怕能從星野之都之南排到星野之都之北。”
西淮說:“我天生不是愛湊熱鬧的人,所以還是想離遠一些比較好。”
“……”
銀止川太冤了,西淮這番話簡直說得他滿頭霧水。天地可鑒,他從前風流無度,雖然有一個輕佻不羈的名聲,但那完全是因為天資條件好。
他隻那麽稍微收拾一下,穿一身白袍子往煙柳巷子裡多去幾趟,就能勾得整個星野之都的姑娘對他又愛又恨——恨其輕浪,戀其倜儻。
主觀意識上,銀止川是絕沒有想故意想叫閨秀們為他輾轉難眠的。
西淮這麽莫名其妙突然提起這麽一檔子事,真是叫他全然摸不著頭腦。
“你……”
銀少將軍沉思片刻,蹙眉試探地看著西淮,半晌猶豫說:“西淮,你該不會是吃醋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