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止川說:“漂亮的名副其實。西淮——”
他招呼身後的白衣少年:“喜歡麽?買給你寫字鎮紙玩?”
白衣人站在離銀止川不太遠的地方,一直在四周打量著環境。
他們這幾天逛遍了星野之都各處,西淮說在府裡呆的太悶了,銀止川就帶著他到處地逛。
只是這個人分明是自己提出來的想要出來看看,銀止川帶他出來了,他又老亂跑。
有時候稍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此時聞聲,西淮才一怔,將注意力從周圍的環境中抽離出來,寂靜而淡漠地朝銀止川看過去。
“我說。”
銀止川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方才沒有聽自己說話,隻得又重複了一遍:“這塊蛇盤玉喜不喜歡。拿回去給你鎮紙?”
西淮其實不缺鎮紙,從照月走後,他也不怎麽寫字了,鎮紙這種東西實在是可有可無。
但是他還是走過去,從銀止川手中接過玉環,低頭看了看,說:“好啊。”
銀止川看著他的模樣,西淮的容色是那種很淡的美人姿,微微帶一點冷,但是細看又好像很柔情似的。
尤其是最近見過西淮在床上吻他的模樣後,銀止川再瞧他平素若即若離的疏遠姿態,簡直心裡仿佛落了一片羽毛,若有若無地就要撓他一下。
……但那種酥麻又只是隔靴搔癢,想撓又撓不著似的,說不出是一番什麽滋味。
日光下,白衣人玉一樣的肌膚照得好像微微透明,漆黑的眼睫撲簌簌地打在眼瞼上,看得銀止川很想親他一下。
“喜歡就包起來。”
明顯被美人迷了心智的銀七公子說:“莊主,勞煩派個夥計送到府上去罷。還有什麽喜歡的麽,有看中的一起帶回去。”
西淮卻遲疑說:“……我再看一看。”
長決玉莊是王室貴族專用的玉莊,裡頭的玉料都頂好的。曾經有人笑說,即便是將長決玉莊裡墊桌腳的一塊雜玉,拿出去,放到普通的店鋪裡,也足以成為鎮店之寶。
每次盛泱祭奠所需用到的玉帛,也都由長決玉莊供應。
“這種蝶夢玉,就是今年佔卜要用的玉石麽?”
轉了一圈,西淮的目光落到一個裝在烏匣中的玉石上。
那玉被一層層降紅色的錦緞包圍著,外殼卻被一層粗糲的泥一樣的東西包裹著。看起來灰暗沉鬱的,甚至有點髒。
西淮卻知道這就是盛泱以東隱黛森林裡特產的“蝶夢玉”。
這玉玉如其名,如蝶一般,有“化蛹”的過程,剛挖出來的時候只是灰撲撲的一團,但是放在陽光下,曬夠了太陽,就會顯出毫無瑕疵的玉質,很適合用來佔卜。
莊主笑著說:“是啊,原本應當九月才用到的。”
“但是因著欽天監的事,聖上吩咐歷年的祭奠提前了,也只有將這些玉拿出來見見太陽。”
“噢。”
西淮淡淡地應了聲,未再多說什麽。
隨後他與銀止川在院中又走了走,隨意挑了幾塊成相不錯的玉料,和那塊蛇盤“美人額”一起帶回了府上。
包裹的時候是銀止川親自去盯著的,西淮等在院子裡。
這長決玉莊環境清幽,平日裡因為能進來的都是名門顯貴,連看守的夥計也不怎麽有。
西淮在庭院中站了一會兒,片刻後他視線漫不經心掃過周遭,見空無一人,拿起了那塊拱在重錦中的蝶夢玉。
蝶夢玉已經褪去了一半的泥殼,初顯出了其中的純粹玉質。
西淮手指在上頭輕輕撫過,不知道動了哪裡,片刻後複又重放了回去。
“走吧。”
稍時,銀止川走了出來,手指在西淮失神的眼前微微一晃,笑著道:“想什麽呢,這麽專心。”
西淮一怔,視線收回些許,看著銀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