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出了什麽變故罷?”
一人低低說:“你進去看看?”
“……我才不去。”
另一人答:“你忘記阿山怎麽死的了?要去你去。”
“……”
開頭的那人於是閉了嘴,小聲說:“那、那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人沒跑就行,管那麽多幹什麽。”
那同伴卻打了聲哈欠,敷衍道:“這裡頭關著的可是個惡鬼,當心進去了,命都會沒。”
這是他們第一次錯過先預征兆。
第二次,是秦繹過來看慕子翎,慕子翎痛苦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慕子翎……?”
他站在慕子翎的床沿,輕輕拍了拍慕子翎的面頰,蹙眉問:“能聽到我說話麽。”
慕子翎無意識呻-吟了一聲,秦繹將他的雙手放下來,細細給他換傷指上的紗布。
不知道無人的時候慕子翎究竟做了什麽,他手指上的傷這麽多天過去了,竟然未見有愈合的跡象,反而血水越滲越多,隱隱有化膿的趨勢。
秦繹緩緩撕開紗布,慕子翎喉嚨微微動了動,眼睫輕輕一顫——
只見紗布下的新長皮肉發紅滲血,方才紗布揭開的時候,還帶下來了一大片肌膚。
那一下想必疼極了,但是慕子翎竟然一聲沒吭。
“……給我。”
朦朦朧朧間,慕子翎聲線沙啞開口:“給我五十個人。”
秦繹包扎的動作一頓,皺起眉來:“什麽?”
慕子翎的烏發已經全被冷汗沾濕了,濕膩膩地貼在冰冷的脖頸肌膚上。
他的眼睫劇烈顫抖,瞳孔中也沒有焦點,秦繹湊到他唇邊,他卻薄唇輕顫著,說不出話。
“怎麽回事。”
秦繹直起身,朝侍候的兩個小仆看過去:“他這幾天一直這樣?”
“……”
小仆不敢說實話,其中一個在背後輕捏了同伴一下,搶先道:“也許是受了涼。這幾日天寒得很,小的今夜給公子添幾床被子。”
“你們上心一些。”
秦繹擰著眉,不悅道:“為何傷寒了也不告訴孤一聲。來人,宣醫官過來。”
慕子翎臉色雪白如紙,眼尾卻是殷紅的,顯出一種說不出的奇異與妖媚。
兩名小廝遠遠的看著慕子翎,各懷心事。
稍時,醫官過來了,兩名小廝被遣開,倒退著出了房門。
“……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呀。”
方才被同伴拉扯的那名小廝緊緊蹙著眉,擔憂說:“我聽人說,養巫蠱的術士都得定期給‘那些東西’投喂,否則厲鬼翻起臉來,可是可怕的很!”
“那又如何?”
同伴卻顯然十分不屑,背著手頑皮地在走廊上跳了跳:“公子隱他殺了多少人啊……即便反噬,也是反噬他自己罷?那豈不是正好——叫他去死好了!”
滿臉憂色的小廝欲言又止,他知道同伴與阿山玩得好,而阿山又那樣被公子隱毫無緣由地殺害。
但是如果是一兩隻厲鬼也就罷了,公子隱手中的,卻是成千上萬隻陰魂啊……
一旦失控,怎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