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容眠並不在乎,他隻管演好自己的部分。
這場戲很簡單,甚至容眠都不用去說什麽,他只需要被打就行。
史澄的角色就是個純純的死人,投毒案裡的死者之一,欺凌容眠的那群霸凌者的頭目,角色整體毫無難度可言,現在拍的就是個回憶殺的場景。
具體就是個在實驗室推搡霸凌容眠,最後容眠頭磕到桌角的情節,確實是個關鍵的戲,但是絕對不至於佔用這麽長時間。
容眠第九次被推倒在地上的軟墊,並試圖爬起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腿有一點發軟。
於是他最後用手撐了一下墊子,才踉蹌著地重新起了身,
史澄的演技是真的很要命,可以說是一個大招直接沉默了整個片長——他的表情僵硬,要麽就是動作不到位,台詞不過關,全場陪著他過了一遍又一遍。
劉圓豐也是痛苦面具。
他只能擦著滿頭的汗揮了揮手,叫片場的人都休息著放松一會兒,單獨拉著史澄出去聊了一下。
容眠和孔三豆找了個角落裡的課桌坐下。
孔三豆這種對演戲沒什麽了解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史澄的演技有多微妙。
她給容眠遞了唄水,又拍了拍他褲子上的土,感歎道:“史澄老老實實在男團裡唱歌不香嗎,為什麽非要這麽折磨自己的同時又折磨別人啊……"
容眠並不知道史澄是組合出身,但是他覺得孔三豆說的很有道理。
拍的時間太久,他渴極了,低頭一口氣喝完了水瓶裡全部的水,孔三豆被他嚇了一跳,趕緊捧著杯子跑去給他再接新的。
容眠發了會兒呆,然而史澄和劉圓豐還沒有回來。
他開始感到無聊。
貓形無聊的時候容眠可以乾很多事情,可以舔毛,梳毛,玩自己的尾巴,偷吃別的貓盆裡的糧。
然而人類無聊似乎永遠只有一個解決方案,就是玩手機。
片場裡的容眠會把自己行為調整到謹慎模式,於是他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機,打開了孔三豆前幾天極力給自己推薦的那個叫做時尚美甲店的遊戲。
就在他正笨笨地劃動著手機屏幕,給自己的第三位顧客的指甲塗上閃亮的星星亮片時,容眠感到有人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容眠茫然地抬起頭,和鍾熠對上了視線。
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張棱角分明的,好看的臉,他的眉眼鋒利而俊逸的,而不是史澄那種帶著粉飾過多的,僵硬的狀態。
和鍾熠對戲時永遠是一種很舒服的,被引導著走的狀態,經歷了這一上午的折磨,容眠發現自己莫名有些懷念。
容眠半天沒有說話,於是鍾熠的視線落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隨即表情微不可查地扭曲了一下
“……我只是是來確定一下,你是不吃午飯嗎。”
鍾熠敲了敲課桌,“今天我湊巧帶了雞腿兒,你愛吃不吃,但別到時候又追著我的屁股後面說我是騙子。”
然後鍾熠就看著容眠仰起臉,若有所思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
隨即他低下頭,伸出手,慢吞吞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我想吃的。”
容眠實話實說:“我很愛吃雞腿,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還沒有拍完。”
?鍾熠愣了一下,他心想著自己昨天看了眼這人的今天的戲,難度不大,不應該拍的這麽拖啊。
他往對面一看,剛好史澄和劉圓豐聊完回來,補妝的工作人員把史澄圍起來,鍾熠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了。
忘了這一茬了。
他想,進組真的夠快的。
“那沒事兒了。”
鍾熠直起身,了然地說,“你這算短的。”
容眠聽鍾熠的口氣,應該是之前和史澄認識的樣子。
鍾熠不僅認識,他可以說是受害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