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濯別開眼睛，再次沉默下來。

“怎麽不說話？”陸封識垂手在幼崽眉心點了一下，“是不是為自己的失信而心虛了？”

“我才……”

幼崽想反駁，但和剛才一樣，還是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因為幼崽意識到，他以前確實給陸先生說過一些最後沒有做到的承諾。

“你等等我呀，鍾山有很多地方還沒帶你看過，我還會回來的！”

“你放心，只要我的意識還殘存一點，那麽無論離你多遠，無論時隔多久，我都會找到你……我會不停朝你奔赴而去。”

“我要和你好好在一起，一起走過以後的年年歲歲。”

說要回來，沒回來。

說不論時間距離都會找到陸封識，朝他奔赴而去，最後做到這點的人不是他，而是陸封識。

最先撩撥陸封識的人是他，說要和陸封識共度余生的人也是他，現在被撩撥的人應了，主動撩撥的人卻是一個稍稍有些躲避的態度。

路濯想著這些，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不，是特別渣。

幼崽低下頭，心虛許久，低低出聲：“……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強迫你現在就給我答案。”陸封識垂手把幼崽的爪爪握在手裡，“但是……不能太久。”

“……”幼崽卷卷尾巴，話說的小小聲，“我當初都沒有催你……”

“沒有催麽？”陸封識揉揉他的爪爪，“當初是誰一天到晚追在我身後問我的名字？”

是路濯。

卷著尾巴追在陸封識撒嬌耍賴，一天問他的名字至少能問二十多遍。

這話路濯確實做過，沒法反駁，小崽崽僵了一會兒，最終自暴自棄，再次把臉埋進尾巴。

陸封識看到，再次笑起來，把他往上抱抱，手輕輕落在小崽崽背上。

“好了，別想了，不必煩憂。”陸封識輕聲說，“慢慢來就好，我會一直等你，就像……從前你說無論多久也會等我一樣。”

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一瞬間，讓路濯的心又亂了頻率。

.

兩個人在外面待了一個多小時，回來的時候將近五點。

這會兒差不多是日出時間，陸封識本來想和小崽崽一起看看日出，但看到天邊突然卷來烏雲，應該是看不到了，這才回了客棧。

路濯毫無困意，一直到回了房間也是如此，躺在床上醞釀了半個多小時還是不想睡，索性就不睡了，抱著自己的尾巴打了個滾。

【怎麽了？】

小龍崽的尾巴垂下，在他背上輕輕寫道。

“沒事，就是睡不著。”小崽崽惆悵說，“我覺得我有心事。”

【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先對陸先生究竟是什麽想法，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和他相處。”

幼崽看不到的地方，小龍崽微微眯了下眼睛，垂尾。

【那我幫你理一下？你覺得陸先生怎麽樣？各方面來說。】

“我覺得陸先生各方面都很好。”小崽崽很坦誠，“人長得好看，聲音好聽，修為也很高，性格嘛……雖然大家都覺說他有點凶，但我覺得他的性格很好，一點都不凶。”

路濯伸出爪爪，一個一個的數，表情很認真。

小龍崽的尾巴在他剛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便不自覺地搖晃了起來，越往後晃得越快，到最後再次成了龍尾小風扇。

這次路濯注意到了：“阿遲，你尾巴怎麽了，是不是覺得熱了？”

【……沒有。】小龍崽努力克制尾巴搖晃的頻率，假裝無事發生，【那我覺得你對陸先生還是有幾分心意的吧？你覺得呢？哪怕只是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