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把各自知曉的辟邪信息碎片拚湊起來,和路濯對比了一下。
辟邪是瑞獸,路濯身上的氣息也是。
貔貅兩角者為辟邪,路濯的小角正好是兩隻。
辟邪鎮煞去災,路濯的鎮煞能力很優越,連燭龍的煞意都能壓下去。
貔貅身似虎豹,這樣的妖怪幼年時期和小貓咪很像,而從耳朵和尾巴看,路濯應該是差不多的樣子。
而且如果路濯是辟邪,也能解釋為什麽藺辛和陸封識在妖怪局查不到他的信息——
辟邪在八千多年前已經消失,而妖怪局一千五百多年前才建立,那時妖怪們已經忘了辟邪,默認天祿是貔貅,只要天祿在,貔貅之位就不會空缺,他們自然查不出什麽結果。
謎團有了答案,再加上周彥修所說的那種靈魂相連的感覺。
穩了穩了。
都對得上!
這是個讓人驚喜的消息,就好像暫停更新的懸疑片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突然放出了大結局。
沒想到出來泡個溫泉還能有這種收獲。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和辟邪有關的信息,但辟邪消散的早,都是八千多年前的事了,幾個人裡除了陸封識,年齡最大的都沒到五千,掌握的信息極少。
而陸封識在沒入世之前是隻自閉燭龍,知道的信息可能還沒他們幾個人多。
燭龍不行。
幾個人連問都沒問他,齊齊朝周彥修看過去:“你能和我們說說辟邪的事嗎?”
做為和辟邪同出一脈的天祿,沒有人會比周彥修更了解辟邪。
後者還在看路濯,眼裡有歡喜也有眷戀,聞言沒拒絕,微微頷首:“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各位不妨到樓上一敘。”
溫泉室隔音一般,而且幾個人沒穿上衣,這麽說話確實也……怪怪的。
“好。”
應聲的人是藺辛,先起身的卻是陸封識,帶起一片水聲。
聽到聲音,路濯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他坐著陸封識站著,因為角度,視線便直直撞上了陸先生的腹肌和那個……不是很好描述的地方。
路濯的臉瞬間紅了,而陸封識沒注意這些,走出浴池朝小崽崽伸出手:“來。”
路濯別開眼睛,把手放過去,和藺辛幾個人差不多同時間出了溫泉池。
周彥修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往前給他們引路,一路上了山莊頂層。
這一整層都是周彥修的私人區域。
幾個人走進書房,門合上,周彥修不是那種磨嘰的人,手往下一點,一個木箱便出現在了幾個人眼前。
他把箱子放到書桌上打開,裡面是一些書畫,新舊不一。
周彥修垂手在那些書畫上輕撫了一下:“這些,是我和前面的幾隻貔貅繼承周垣遺願留下的記錄。”
周垣是第一代天祿的名字。
他和辟邪同出一脈,在烏戈山上相伴數千年,感情之深自然不用說,辟邪死去,最痛苦的人就是他。
痛辟邪的離開,更痛他連傳承都斷了。
歲月太長,只有活著的人才能被記住,周垣深知這個道理,但他舍不得辟邪被遺忘。
所以周垣把辟邪的模樣和他經歷過的所有事都刻在了甲骨上,並且在傳承裡留下遺願,要後面的天祿把這些傳下去,直到傳承停止的那天。
——所有人都能忘記辟邪,但天祿不行。
——所有人都有可能忘記辟邪,只有天祿不會。
這是天祿融進靈魂裡的夙願,後面的天祿自然不會違背,他們隨著周垣,把自己在傳承裡看到的辟邪用書畫記了下來,從周垣時期的是甲骨,到後面的竹筒絲卷宣紙,再到如今更為精細的白紙。
紙張越來越好,畫技越來越精,上面辟邪的模樣也越來越清晰,從最初簡筆只能隱約看個輪廓的抽象畫,一點一點加深加重,直到能描繪出他的模樣和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