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濯感覺自己在不停往下墜,仿佛沉入深淵,周圍暗沉沉的,他什麽都看不到,無盡的冷意像是無數只看不見的手,扯著他往更暗更沉的深淵裡墜。
向下,不停向下。
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已經沒了知覺,能感知到的只剩下寒冷的時候,身下虛無的滯空感終於消失了。
身周刺骨的冷意隨之被溫暖覆蓋,四周清風微拂,是個溫暖的晴天。
路濯睜開眼睛,入目是澄澈的天空,雲朵隨著風靜靜往遠處飄,一切溫柔靜謐。
路濯環視一圈,視線所及之處都是陌生的景色。
這是哪裡?
路濯貓貓沉思,過了許久才想起來,他應約過來找夫諸玩,走到這邊卻迷了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在周邊來回走了兩個時辰都沒找到路,幼崽耐心告罄,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去哪裡呢?
余光瞥到不遠處有個湖泊,幼崽晃著尾巴走過去,在湖面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
灰白絨毛,兩隻光潤的角,一雙琥珀色的眼瞳,背上的翅膀微微張開,很是漂亮。
不是之前夢到的貓貓崽,和畫裡的辟邪一模一樣,只是看起來要小一些。
但路濯並沒覺得這有哪裡不對,仿佛在他的認知中,他就應該長這樣。
幼崽低頭看著湖水裡的自己,頸間不知道在哪裡蹭了點泥土,絨毛結成一團,看著礙眼的很。
幼崽抬爪舀水,把絨毛清洗乾淨,本來想繼續找路,但午睡時間到了,覺得有些困,想了想,沒往前走,找了一個陽光能曬著的地方,躺了下去。
太陽暖融融的映在身上,給人的感覺很是愜意,幼崽攤開四爪躺在那裡,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他是被一陣陰冷的風吹醒的。
這風不是自然而來,裡面摻雜著血腥的味道,讓人生厭。
他心裡警覺,翻身坐起來看向前方,那邊站著幾隻妖獸,爪子上帶著還沒乾涸的血,身周煞霧纏繞。
看路濯醒來,他們笑起來,眼神貪婪浸滿惡意,神色猙獰。
“醒了?醒了也好,活生生把你撕成碎片,要比讓你在不知不覺中死去更讓我開心。”
“我也覺得,呵,還是隻瑞獸啊,瑞獸的味道,我早就想嘗嘗了,吞掉他,我們的修為也能更近一步吧?”
“真是讓人期待,行了都別磨蹭了。”
“……”
路濯身子前弓,在心裡暗自分析。
他這邊一個人,對面五個。
他是瑞獸,平時宅在山裡很少和人打架,戰鬥經驗基本為零,對面五個人一身煞意,顯然是經常殺戮的主。
嘶。
打不過。
對比雙方武力值後,心裡得出這個結論,路濯自然不會莽撞衝上去和他們打,趁幾隻妖獸不注意轉身就跑。
身後妖獸嗤笑一聲追了上來,姿態不緊不慢,仿佛路濯已經是他們的囊中物。
他們確實也是這樣想的,覺得路濯這些掙扎都是徒勞,不過這樣才有趣,他們享受把獵物一步步逼到絕境的感覺,並不介意陪路濯玩玩。
而這樣的戲謔閑適,在看到面前的小獵物一步步跑向鍾山方向時,瞬間成了恐懼緊張。
鍾山是燭龍庇護的地方,那是受天道眷顧的大妖怪,生來號令山川,站在金字塔頂端,不是他們能隨意招惹的。
但他們也不願放棄路濯……吞噬瑞獸能讓他們的修為至少增進兩階,瑞獸們避世多年,他們想找都找不到,要是這次錯過,下次可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幾隻妖獸眼神晦暗,最終貪欲壓過恐懼,朝著路濯伸出了尖銳鋒利的爪子。
腥臭的風和閃著寒光的爪子一同而來,路濯沒法再躲,回身反擊,最後還是打不過,被幾隻妖獸禁錮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