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並不算大,這種程度的下雪顧懷東兩輩子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對他來說一點也不稀奇。
但黎瑞的語氣太過喜悅,顧懷東不由得也被感染了歡喜:“真的下雪了!待會我們出去玩。”
顧懷東看了看地上,跟黎瑞說:“我們睡覺的時候應該下過大雪,現在雪小了點。按照天氣預報這幾天還會有大雪,到時候才壯觀。”
黎瑞的語氣裡滿是興奮:“還會有更大的雪麽?燕山雪花大如席?”
顧懷東聽著黎瑞沒頭沒腦地突然念了一句詩,低聲笑出來,從背後抱住黎瑞輕輕搖晃:“那倒沒有那麽誇張。不過等天亮了,你倒是可能看見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黎瑞感歎地“哇”了一聲,開心地像個小孩子。
顧懷東想了想,才發現這輩子的黎瑞還真的沒見過這麽大的雪。
前兩次他帶黎瑞來過年的時候,剛好都沒遇上雪天。去年回來的時候倒是下雨了。當時天色陰陰,雨淅淅瀝瀝個不停,氣氛非常不愉快。
還是雪天好,喜慶。顧懷東想。
顧懷東下巴貼著黎瑞的頭髮,黏黏膩膩地問黎瑞:“晚點我帶你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啊,瑞瑞?”
黎瑞還沒回答呢,就聽見背後傳來兩聲輕咳。
兩人齊齊轉過頭去看。
顧家大表弟站在門口,臉上極其尷尬,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剛剛敲門了,真的有敲門,可是你們好像沒有聽到……”
黎瑞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興奮,兩眼亮晶晶的,雙頰因為激動微微發紅。
黎瑞後面,顧懷東的眼底也殘余著洶湧的情感。
大表弟對上兩人的臉和目光,不知道為什麽,發覺自己的臉上的溫度也一點一點地升高了。
夭壽啦!啊,不對呸呸,今天不能講這種粗口。大表弟心裡翻江倒海,連在父親老家當地的方言都冒出來了。三個字冒出來才想起大年初一的忌諱。
但剛剛所見對他的衝擊太大,他翻來覆去都不能馬上想出更合適的感歎。
上帝啊佛祖啊天啊隨便吧,大表弟自暴自棄地想,為什麽他這個撞破別人黏黏糊糊的會比別人被撞破在黏糊的還要害羞尷尬啊。
大表弟雙目無神發飛思緒的期間,顧懷東和黎瑞已經分開了。
顧懷東給黎瑞整了整衣服,黎瑞下意識地也幫回去。
剛回神的大表弟看到這一幕,已經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了。
好好地雙人世界被打破,顧懷東有點不開心地問大表弟:“你來做什麽?”
大表弟努力換上冷漠的表情:“表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們還沒有下過樓……”
黎瑞聞言,不自在地道:“我們這就下去。”
顧懷東還是很嫌棄電燈泡:“這種事情你不會打個內線電話過來麽?”
表弟切換冷漠表情失敗,對著蠻不講理的大表哥翻了個白眼:“舅媽讓我上來找你們的,她跟我說你早上已經起來了!”
大表弟也沒想看顧懷東和黎瑞兩個人怎麽……恩愛?可以用這個詞吧?
大表弟悲憤地補充:“我真的敲門了,敲了好多聲!又聽到你們在說……啊不,又隱約聽到你們屋子裡有動靜,門又沒鎖著才開門進去的。”
而且他開門進去的時候,剛好聽到表哥和表嫂?兩個人在酸唧唧地抱著念詩。
他忍著沒有打擾,又輕輕敲了兩下房門。
結果屋子裡兩個人硬是誰都沒有發現他。
大表弟站在門口等了又等,眼見記憶中表哥的冷酷的形象越來越崩壞,才終於忍不住用力地咳了兩聲提醒他們。
顧懷東“哼”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麽。
黎瑞扯了扯他的衣服,一臉“你可閉嘴吧”的表情望著他。
顧懷東反握住黎瑞的手:“走,我們下樓。”
“下樓下樓。”大表弟乾巴巴地跟著附和,用帶著歉意和尷尬的眼神看了黎瑞一眼。
黎瑞已經整理好心情,回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