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瑞給另一個他敬完酒,看著另一個他走開,察覺到吊燈下落,疾跑著向前撲,推開了另一個他和新娘。
同一時刻,顧懷東也朝著黎瑞撲了上去。
“嘭”地一聲,一切歸於黑暗。然後,黑暗中又亮起了一點微弱的暖光,漸漸擴散開來。
黑暗退避,光芒閃耀。
顧懷東慢慢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白亮亮的色彩。
所有感知慢慢恢復,顧懷東皺了皺眉,真特麽痛。
記憶也逐漸回籠。
顧懷東微微側過頭,看到黎瑞趴在他的床邊。
顧懷東努力動了動手,想摸摸黎瑞毛茸茸的腦袋。
黎瑞卻一下子驚醒了。
黎瑞睜開眼,對上顧懷東的目光,眼睛越睜越大,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態。
“顧懷東……”黎瑞啞著聲音喊,“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
顧懷東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黎瑞卻讀出了唇語。
顧懷東說的是“我的錯”。
黎瑞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想起還沒通知醫生顧懷東醒過來,連忙起身到床頭按鈴,然後倒了杯溫水插上吸管遞到顧懷東嘴邊。
顧懷東小口喝了兩口水,乾涸得火燒火燎的喉嚨被溫水滋潤,終於能發出點聲音來。
黎瑞湊近了顧懷東,聽到顧懷東問今天幾號,便回答了他的問題。
顧懷東聽到答案之後,沒掛點滴的那隻手一點點地往杯子外移動。
黎瑞見狀抓住顧懷東的手,問顧懷東想要什麽。
發現自己已經昏迷了半個月,而他猜測的黎瑞的危險期依然沒過的顧懷東慢慢和黎瑞十指相扣:“瑞瑞,別走。陪、陪我”
黎瑞拚命點頭:“我不走,我陪你。”
說話間顧懷東的主治醫生和護士一窩蜂地進了病房,開始給顧懷東檢查身體。
顧懷東受了那麽重的傷,又做了大手術昏迷那麽久,沒什麽精神,不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
接著夏瑾之夏瑾萱都到了醫院。
黎瑞和他們一起聽醫生講顧懷東的情況。
醫生說顧懷東恢復狀態不錯。
幾人互相看了看,心裡都松了口氣。
這半個月,面對家人,黎瑞心裡依舊存著些許愧疚。不管是夏家還是顧家都沒有人責怪過他,但他就是愧疚。
兩個長輩也察覺到黎瑞還在愧疚,並未多勸。他們知道他們越勸黎瑞越難受。總之只要懷東醒過來了,剩下的東西都會慢慢被時間帶走。
黎瑞繼續謝絕了所有工作,原來做了一部分的項目也移交給了別人,專心看顧顧懷東。喂吃的喂喝的,給顧懷東洗漱換衣。怕顧懷東電視看多了無聊,還從家裡拿了一些電影碟片和書到病房來。
顧懷東非常喜歡黎瑞念書給自己聽的樣子,還仗著自己病患的身份讓黎瑞念詩集給他聽。念什麽詩集呢?當然是情詩了。
黎瑞也一一照辦。
顧懷東一方面是覺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方面也是為了消磨黎瑞的愧疚。雖然愧疚中的黎瑞很軟很可愛,讓他做什麽都不拒絕,但顧懷東並不希望黎瑞帶著這種負面情緒太久。
日子一天天地過。
顧懷東是給黎瑞擋了一劫,可時間沒過,他依舊擔心再出現意外,於是乾脆讓黎瑞陪著自己在醫院多待幾天。
所以本來可以回家療養的顧懷東硬是多在醫院賴了一個多月,等到某個他不想再觸碰的日期過了好多天后,才說想要回家。
怕兩個小輩照顧不好自個,顧老爺子特意讓自己的警衛員來接他們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