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野言望盡他的眼底,鳶色的眼睛醞釀的情緒讓他避開了視線。
斷胳膊斷手的接上就是了,要是半死不活,正好直接拎回去躺個修複倉,就像有與謝野醫生在的地方,人會失去對自己的傷勢的判斷,京野言雖然重傷在身,但一點都沒覺得自己處於危險中。
只是一切事情都變得麻煩起來,也就僅此而已。
他伸手在津島先生的耳邊打了個響指。
津島先生表情瞬間空白,人耳無法分辨的噪音讓他像是陡然被扔進了真空區,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趁著這個機會,京野言反身就調換了兩人的姿勢,等對方回過神來,認真的解釋:“我是受了傷,但我還可以使用科技產品,不如說這樣更好,這是我的長項。”
第218章做好人的第六天
“這是我的長項。”
向對方展示了自己的確有自保的能力,京野言才驚覺這個姿勢不太妙,他雙腿跨在對方身體兩側,雙手撐在他的頸邊,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
津島先生見他表情變化,意識到了什麽,忽而一笑,張開雙臂,歎氣搖頭。
“如果阿言對我有什麽想法,可以直說,我本來也沒打算反抗。”
他自己反倒是一副正義十足的模樣,感歎人心不古。
明明就不是這麽回事,但他向來擅長顛倒是非黑白,京野言就不覺得奇怪了。
不過對方都把鍋扣在他頭上了,不做點什麽好像又說不過去。
於是京野言想了一下,就順著他的衣領往下探去,準備把之前他在鳥籠裡對他做過的,在他自己身上重新試驗一遍。
盯著那雙鳶色的眼睛,京野言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十分期待著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
果然,對方歎了一聲,握住了京野言的手,沒讓他繼續動作,見京野言挑了挑眉,又半是調戲的說:“這裡人多眼雜。”
京野言差點忘了,這裡理論上來說還是敵人老巢,他也確實不想和另一個男人在這乾點不好明說的事。
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直起身到一邊坐好,心裡琢磨著什麽時候套一次太宰麻袋,這家夥沒事就來撩撥他,過一會又裝成什麽都沒做過,養隻貓都沒有他費事,實在欠揍。
“阿嚏——”津島先生揉了揉鼻子,譴責的看著京野言,“阿言,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了?”
京野言頓了一下,正氣凜然道:“沒有。”
津島先生看著青年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唇角一挑,眉眼不禁柔和許多。
一個人要脆弱到什麽地步,才會總讓人覺得他下一秒就消散在人間?
前田暗自管京野言叫病美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青年本就身材纖細,虛弱的身體抹消了他眉宇間的冰冷銳氣,不再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鋒芒,精致的五官就被突顯出來。
脆弱的身體與強大的內在形成了極特殊的矛盾,在他身上中和成了十分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讚歎又惋惜,同時又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像是盛開在凜冬的花朵,放肆地燃燒著最後的生命,美的令人心驚,明知它終會墜落,卻還是一邊忍耐著心中疼痛一邊為它遲遲不肯離去。
完美的契合了日本人對物哀之美的幻想。
如果是那種完美的存在反而沒什麽特別。只有即將消逝的光,才值得挽留,只有瀕臨隕落的美,才會讓人心折。
由此可見,京野言的傷表現在外在有多嚴重,大抵就是只剩下半口氣的狀態。
津島先生見過這人瀕死的模樣,在他的眼中,京野言活生生的站在那裡,卻和倒在他懷裡,呼吸越來越弱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京野言的時間仿佛停留在了瀕死的那一刻。
津島先生無時無刻都在想辦法確認他還活著,而不是一場即將破碎的虛幻的夢。
“我們現在也算是同盟了,”津島先生看起來始終從容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會幫我嗎?”
“你想要我做什麽?”
對上京野言平淡的眼眸,津島先生稍稍笑了一下,眼中流淌著不明所以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