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人類最忠誠的夥伴,機械種族會階段性設置一個目標,並且在這段時間內,所有的行動都只會圍繞這一件事。
別看好像各有各的性格和行為模式,其實運行精密的核心從來都冷靜理智,算無遺策。
機器是不會有感情的,一個個指令是他們生存的根本,一旦失去指令,沒有自主意識的機器就會停止不斷運轉的零件,也就是——死亡。
只有人類才能為機器下達指令,就像一種寄生共生的關系,也是兩種生命體和平共存至今的原因。
所以京野言才說面前這個機械生命自主性太強了,正常來說主考的指令應該就是監管考場和考生才對,但是主考卻會做一些完全對這一指令無益的行動,就像一個獨立思考的活著的人。
還是說……主考的指令從來就不是監控他?
對於京野言的試探,主考選擇避而不談,只是語氣清冷的說:“為了徹底解決後患,我已經將全部的數據轉移到了這個世界,理論上來說,依靠爆炸切斷世界四周的空間橋,形成一個孤立的坐標,關閉所有時空裂縫,這個世界就會徹底從星盤上消失。”
對於機械生命來說,理論上可行,差不多就是一定能行了。
京野言心裡一緊,他明白他的意思。
就和古代的護城河差不多,又或者是塊真空玻璃。
在世界外側建立一塊真空地帶,一個和時間與空間徹底斷絕的禁區,有了這個禁區的隔離,無論外面的人利用什麽樣的手段,都只能抵達禁區界限之外的地方,也因此絕對無法抵達這個世界。
用個時髦的說法就是地球與宇宙之間存在的無限。
但是這件事不是隨便說說那麽簡單,在地球上,能夠造成千山鳥飛絕,徹底殺死一片土地的也只有核武器而已,而核武器是連創造者都會畏懼的人類最強的武器。
同理,想要在世界外圍製造一片禁區,也得用等同於“地球上的核武”這種級別的東西才行。
京野言不是沒用過這種東西,而且還用的相當之頻繁,但作為一名考生,誰會帶著這種東西進考場啊,又不是來炸考場的!
所以,主考是想不依靠他,自己完成這件事。
當主考說把所有數據轉移到地球上的時候,京野言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思。
除了特定的武器,還有一種東西也能造成這種效果。
一台超級計算機的爆炸。
攜帶了過量數據的超級計算機,在爆炸的瞬間,四散開來流竄入某一存在之內的大量的數據,足夠摧毀任何東西。
如果把圈定空間看做一個整體。
這就像武俠小說裡的經脈錯亂,修真小說裡的真氣逆流,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死無全屍。
京野言很輕易就能推斷出主考要做什麽。
“你準備引爆自己,切斷所有能抵達這個世界的時空裂隙?”
“沒錯,預計引爆的時間就是一周後的當午,該進程不可逆。”主考語氣淡淡的說。
不可逆……也就是說,無法阻止這場爆炸。
“那麽,我是否應該在爆炸開始前撤離這個世界?”京野言雖然這麽問,但心裡早有答案。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主考等到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才敢坦白,“希望考生能留在這個世界。”
看吧,就知道是這樣。
京野言輕輕的歎了口氣,“是你的希望?”
對方沉默許久,才壓低聲音,語氣沉重的說:“是博士的希望。”
短暫的停頓,道:“寧嬋博士,您的母親。”
母親,多麽遙遠的詞匯。
京野言有種果然如此的了然,並不意外。
只是心中有股從久遠的陌生裡隱約滲出來的溫意與令人酸澀的熟悉。
他的母親寧博士是機械與計算機方面的專家,一位貨真價實的天才。其實京野言自己對她也不算熟悉,因為他幾歲的時候就進了研究院,兩人接觸不多。
後來再聽到這位博士的消息,是她去世了,上將的副官來帶京野言出去參加她的葬禮。
那時京野言剛在研究院裡待滿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