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方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忌憚他的異能力了,沒錯,即使沒有絲毫表現,但那日的行為的確出於忌憚的試探。
“也好。”對方竟然在沉思過後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這讓綾辻行人不得不考慮對方是否設下陷阱。
一個身影從街道盡頭提著盞煤油燈不緊不慢的向這邊走過來。
看清來人的面孔,綾辻行人眯起眼睛,捏著煙槍的手指緊了緊。
朝院晃,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等到京野言死在他的異能下,下一個就是他了,這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罪犯。
和京野言不同,朝院晃並不避諱殺人,也不會費心將自己從犯罪行為中摘出來,肆無忌憚又手段狠辣,是個徹頭徹尾的危險分子。
與之相比的是他的操縱者,明明也是個從內爛到外的人,卻總是給人一種他可以被拯救的錯覺。
綾辻行人不懼他們對他動手,就算他死了,得知他們遲早會到地獄陪他,也足夠安心了。
“先生。”朝院晃俯下身。
京野言點點頭,然後看向綾辻行人,“跟我來。”
也不管綾辻行人是否跟上,自顧自的跟著朝院晃走了。
綾辻行人在原地站了一會,輕輕歎了口氣。
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
他們到了擂缽街,進了一間破舊的房屋。
屋力隻躺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即使沉睡著,也能讓人看出他的安詳。
綾辻行人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動作,顯出幾分冷漠來。
朝院晃走到那個中年男人的身邊,不知做了些什麽,沉睡中的人忽然發出一聲淺吟,緩緩從無邊的夢中醒來。
大腦的意識已過數十年,而身體還停留在倒下的那一刻,一時間,竟然無法想明白,自己明明從學校出來,準備取上蛋糕,回家和妻子一起給女兒慶祝生日,為什麽下一秒,就已經在這髒汙破亂的地方。
夢裡他是一名中學老師。
當夢境緩緩下潛,而現實上浮。
他的眼中漸漸露出令人畏懼的驚顫。
朝院晃後退幾步,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中年男人。
“這,這是怎麽回事......”男人崩潰的抱著頭,“不,我不要這樣,這不是真的!”
“得回去,我必須回去。”他的眼睛帶著可怕的赤紅,眼睛一瞟,似乎看到了什麽,他跳起來,瘋了似的往那個方向跑。
到此為止,綾辻行人都只是冷眼旁觀。
能把人喚醒就足夠了,至於喚醒之後發生的事,就和他無關了。
男人從角落裡撿起一塊帶著釘子的木板,沒有絲毫猶豫的砸向自己的頭,甚至帶著狠毒,仿佛自己是什麽令他厭惡至極的存在,一下又一下,超越了求生的本能。
鮮血從他的頭上漫出,上半張臉腫脹著。
他瘋狂的砸著,聲嘶力竭。
直到他自己跌倒在地上,像陰溝裡的蠕蟲拖著殘敗的身體努力的爬了過來。
綾辻行人眼瞳驟縮,像是看見了什麽十分恐怖的東西。
一隻血和著泥土的手扯上他的褲腳,青紫腫脹布滿血痕看不出原樣的臉抬起來,另一隻手拖著厚木板,對著他笑,“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幫幫我,幫幫......”
見綾辻行人沒有動,朝院晃沒什麽情緒的撿起那塊木板,照著趴在地上男人的腦袋高高舉起。
一顆鮮粉色的漿果落在地上,啪唧——被碾碎,果汁混合著果肉四溢。
朝院晃隨意的扔掉了木板,衣衫公整,連絲汗都沒有,平淡的看向京野言:“這裡太髒了,先生要到外面嗎?”
恭謹沉穩,看不出一絲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