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沒錯。”

兩個妖怪老老實實的應和著。

果然生氣了啊。

要是以為繼國言一是什麽好脾氣的家夥就大錯特錯了，他只是經常裝的人模狗樣的，他是那種笑著把妖怪撕碎的家夥，見過那樣場面的人就絕不會把他當成同類。

沒有誰能比受害者更能現身說法了，也許酒吞童子更有發言權，畢竟言一當初可是把他的大江山都給燒的一乾二淨。

言一在大江山做過相當殘忍的事情，那種獨屬於人類的殘忍，因為酒吞童子在言一發了禁令之後第一個撞上了槍口，他手下的一個妖怪屠了一個村子，惹怒了言一。

這會京野言確實挺生氣的，被算計多了他也會覺得煩。

說著說著，他就突然好奇起一件事：“你們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這是我的計劃嗎？比如......把妖怪們都放在妖界，就是為了把他們都放在一起一鍋端什麽的。”

缺失了這部分記憶的巴衛插不上話，其實惡羅王也在那之前就死了，不過他還是發出一聲輕笑，透著股嘲諷的意味，“你不是在妖界建立的刹那就死了嗎？還能做什麽？”

京野言只是靜靜的微笑，“但是妖怪們一直都待在這裡的話，我可以等到五百年後再動手，即使我不能動手，我也可以指揮其他人去做。”

比如選定一個人，構造一個既定的成長環境，在適當的時候，把他需要的東西交給他，再安排好一個個事件，直到他走向京野言想要的方向。

京野言完全可以在五百年將一切都準備好，到那時，即使京野言死了，時間過去了數百年，一切也都會按照他當初所想的那樣發展。

擁有可以和超機計算機相媲美的運算能力，根據結果逆推因由對京野言來說不算多難，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以他最初的一個動作為原初導向某種結果，這個運算量會越來越龐大，尤其是無數條因果構成的線交織在一起，最後的事件數量將會十分龐大，很麻煩，但不是不能做，就看回報到底值不值得他付出這樣的努力了。

安靜的聽完，毛利霧仁才發現自己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跨越數百年的計劃......這真的能做到嗎？”

就像一個人投下了一顆石子，百年後才砸中了某個人一樣。

一個人真的能越過時間，在死後仍然操縱著一切嗎？

“但是，這麽宏大的計劃，一旦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就會完全失敗了吧。”

“不會，我可以同時安排幾條線抵達同一個結果，一個失敗會有另一個作為補充，以保證最終的目的一定達成，事件的失敗是有概率的，”京野言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起來，“如果這樣還會失敗，我也太倒霉了吧，還是趕緊找個神社待著，不要出門比較好。”

不然豈不是得被天降隕石砸死？哪有這麽倒霉的。

京野言在心裡吐槽：他雖然非了點，但也不至於這麽非吧。

巴衛側頭看向言一，青年似乎在認真的考慮這個可能性，於是他動作自然的把言一卷起來的衣領撫平，“看路。”

“哦。”

沒人再提起這個計劃。

......

就像京野言說的那樣，等他走過去的時候，敵方的頭領果然已經被處理掉了，沒有讓他處於大妖交戰的中心。

他的目光一個一個從大妖身上看過去，在對上他的視線之前，妖怪們就先一步低下了頭。

自然界裡，狼群見到頭狼，會匍匐在地上，低下頭，絕不直視頭狼的眼睛——這會被認為是挑釁。

確定沒有準備搞事的，京野言才勾起一抹輕柔的笑，“乾得不錯，接下來，就只剩下一些雜魚了。”

“去吧，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活口。”

平時也許還會忽視他，或者桀驁不馴的妖怪，這會聽話的要命，全都安安靜靜的離開了。

剩下毛利霧仁和巴衛沒有走，他們還要保護這位主公的安全。

看著妖怪們離開的身影，京野言沉默了一下，忽然捂住了臉，“這下可麻煩了。”

這麽聽話的話......他不是就不能跑路了嗎？

他嘴裡嘟囔著，其實心裡很平靜。反正最後得利最大的是他，真不知道這些妖怪到底是怎麽想的。

隨著戰爭進程的推進，京野言發現自己與妖界的聯系越來越深，那種感覺並不陌生，像是經年未見的老友，有種隱晦的默契。

“這還真是神奇啊。”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就像有什麽開始融入他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