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個人,那個總在試圖對他暗號的人一看見他就高興的跟看見自家地裡白菜的菜農一樣走了過來。
但是就這麽幾步的距離,一瞬間的高興之後,他仿佛想起什麽似的,看著京野言的眼神突然奇怪起來,笑容裡開始摻雜上別的東西。
他湊過來,眼角眉梢都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少爺,你出來了。”
京野言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突然就覺得,嗯,有點有趣。
——那是一張被欲望支配徹底扭曲了的臉。
他盯著這張臉看了一會,突然說:“你說謊的方式太簡陋了。”
野澤的笑容僵在臉上,“什麽?”
沒有回答的意思,京野言帶著莫名的遺憾歎了口氣。
目不斜視的從這個男人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瞬間,京野言伸手拍了下這人的肩,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麽的低笑。
其實那是挺平常的一個動作,但是野澤腦海裡的整根弦都繃緊了。
這個人的動作帶著一種即使旁觀人都能察覺出的惋惜,但是他能惋惜什麽呢?
野澤想的入了神。
再加上那個意味不明的笑聲,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太正常。
“走了。”琴酒冰冷的聲音讓他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他回身,看到月光下側身向他投來目光的兩個人。有那麽一瞬間,野澤甚至覺得那個年紀不太大的少年身上有什麽比琴酒還要令人畏懼的東西。
那兩個人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野澤恍惚的想到。
那些剛幻想過的用他的身份來掌控這個虛假的繼承人以成為組織的幕後控制者的想法,被他毫不猶豫的從腦海中刪除了
這不是他能掌控的人。這個人也絕不可能是個普通的學生。
這麽想著,他追了上去。
......
回去的路上,京野言奇妙的發現之前還看起來在心裡有什麽算盤的人老實的就像隻鵪鶉。
雖然覺得如果引導一下,這個人的身上也許能發生什麽更有趣的事,但是想到到底還是在考試,不是在打遊戲,就放棄了。
野澤有什麽東西瞞著琴酒,而且是關於這次找人的事,不過因為起碼他還知道背著琴酒搞這些小動作,倒也不至於會暴露。
反正京野言總不會讓這個人在他同意之前把事情的真相透露出去。
身體斜斜的靠在後面,他漫不經心的想。
“就算是那位先生的血脈,你最好也老實一點,”身邊的銀發男人語氣森冷的說,警告過後,他摸了摸槍,“GSS那邊,你想怎麽解決?”
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出現在京野言的腦海裡。
[這個組織你想怎麽處理?]
兩個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京野言十分肯定琴酒這裡說的解決一定是要命的那種。
他順著聲音歪頭去看琴酒,注意力卻一下子被那頭銀白色的長發吸引了。
長及腰間,仿若月輝灑落,柔軟又漂亮。
配上那頂黑色的帽子,看起來就像一隻通體雪白,只有耳朵是黑色的布偶貓,感覺摸起來手感應該特別好。
車裡一片安靜。
野澤坐在前座,好半天沒聽到後面的聲音,就納悶的回頭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心跳都要停止了。
斜靠在一邊,少年眯著眼睛,細長的手指卷著一縷白色的長發,還輕輕的扯了一下。
做出這種近乎於調戲動作的人臉上的表情卻絕不會讓人誤會他的意思,那是一種驚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