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侍者一起走遠了。
機甲研究是一項困難又令人沉迷的長期工作,司徒基本上一天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泡在研究所,今天來一趟宴會,對他來說就跟出差一樣痛苦,別人不說還好,一提到機甲相關的話題,他就渾身難受,想一頭扎進研究所,和自己的研究過日子。
“我也不在這兒呆了,”司徒顯得很沒精神,“我要回房去,司懂估計這會兒都睡熟了。”
白歷問:“江皓呢?”
“在哪個角落被堵了吧,”司徒回答,“聽說好幾個適齡的omega都在打聽他,這幫O年紀快到了,不自由戀愛就只能等光腦匹配了。”說完,頓了頓,又調侃著加了一句,“要是光腦能一直保持匹配你和少將時的準確度就好了。”
光腦匹配的根據是對比alpha和omega的基因以及精神力等條件決定,希望可以通過高等級人群的結合,生育更有能力的後代。
人類的感情並不在光腦的計算范圍之內。
*
可能是很久沒有飲酒,白歷感到有一絲困倦。
原著劇情在他的腦子裡不停重現,他的情緒有些起伏不定。他知道自己情況有些不對勁,白歷自認為自製力過人,一向對信息素的管控很有一套,但今天他略有失控。
“你臉色不太好。”陸召在他身邊輕聲道。
白歷回過神,司徒已經走了,因為剛才的信息素威脅,他和陸召周圍被有意無意地騰出一塊兒地方。
“沒事兒,”白歷靠在透明的牆壁上,“有點兒困。”
陸召看了他一會兒,招手喊來一個機器人,從托盤上拿了條消毒巾給他。
“我操,”白歷拿著消毒巾擦手,想起來剛才的事兒,“可嚇壞歷歷了,那假發做的也忒逼真了。”
陸召也想到高先生頭頂那塊兒飛出去的毛絨黑發,沒忍住也樂。
倆人很缺德地笑了好一通。
手擦乾淨了,白歷才去碰了碰胸口的那朵卡麗花。剛才他抱陸召的那一下壓到了,花瓣略微受損,好在剛摘下沒多久,看起來依舊美麗。
白歷說:“我還是第一次離卡麗這麽近。”
這話像是蜂尾一樣蜇了陸召一下,僅僅一下,但很快就腫起一個包來。
“我得讓司徒弄個什麽玩意兒把它給保存一下,”白歷又說,依舊看著那朵卡麗花,“不然很快就枯萎了。”
陸召道:“還有一朵。”
白歷反應了幾秒,沒忍住笑道:“你要把那一朵也給我?”
“嗯,”陸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喜歡。”
沒人不喜歡金色卡麗,但對白歷來說,意義並不一樣。
他曾經無比接近那朵花,但最終在縱身飛躍的途中摔入谷底。
白歷調笑道:“你知道這玩意兒得值多少錢嗎?我要是喜歡個更值錢的,或者更牛逼的,您是不是也得給我整一個?”
陸召也笑了笑,淡淡道:“嗯。”隔了幾秒,他又說了一句,“只要我能給。”
白歷看著他,如果現在他們不是身處喧鬧的宴會廳,他一定會吻他。
“白歷,”陸召半垂著眼,低聲道,“我沒跟你說過,我的損傷是終身性的。體檢報告上沒有寫,但醫生基本肯定了。”
從看到機甲的第一眼起,陸召遺忘自己是個omega的事實。
他的人生清單裡只有一個一個的軍銜,和一台一台不同型號的機甲。宇宙和群星曾是他夢裡唯一出現過的場景,他從沒考慮過結婚生育。
白歷……白歷是意外。
這個意外帶來的感情,也都是意外。
陸召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只是不看白歷的臉:“這輩子我都無法生育。”
明光璀璨的宴會廳,透明牆外是巨大的宇宙。陸召沒想過他會在這時候說出這件事,面對巨大的宇宙星河,他和白歷的麻煩似乎都只是芝麻大小。
但人類的一生都被芝麻大小的麻煩牽絆。
陸召感覺到白歷握住他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