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這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白歷說,“我還以為這是無聲的抗議呢。”
“我就是,”陸召皺著眉不知道怎麽形容,“不想多想。”
白歷愣了愣。
“不是生氣。”陸召平靜道,“我也說不上來。”
陸少將的感情並不豐富,大部分感情都能劃分成“高興”和“不高興”兩大類,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實人。
所以他對認識白歷之後滋生出的複雜感情十分陌生,甚至無法分辨。
白歷的嘴唇動了動,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能告訴陸召這叫後怕。
而他是後怕的根源。
“那就別想了,”白歷笑笑,“要不你跟司徒那樣,罵我兩句解解氣。”
陸召:“沒生氣。”
“罵我兩句轉移轉移注意力。”白歷從善如流的糾正。
陸召被他整的沒脾氣,無奈道:“不想罵。”
“哎,我懂,”白歷說,“舍不得罵歷歷,沒辦法,人之常情。”
陸召:“就想掐死你個傻逼。”
“……”白歷差點兒沒被噎得喘不上氣兒,“不是算了嗎?!”
陸召笑了笑,罵完覺得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確實順了不少。
“我確實不想你繼續比賽。”陸召道。
白歷心頭一顫。
他最不想聽陸召勸他,因為怕自己無法拒絕。
又怕自己真的果斷拒絕,會讓陸召難堪。
“但選擇是你自己做的,你要是覺得不這麽選就受不了,選了也不後悔,”陸召淡淡道,“那我能做的,就是不給你添堵了。”
白歷還是低估陸少將了。
他跟白歷不一樣,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矯情,對陸召來說,他會尊重白歷的所有選擇,即使這個選擇可能會讓他很難過。
白歷突然覺得陸召罵的挺對,他確實是個傻逼。
他以前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現在不一樣了。
“能做的多了,”白歷心裡發酸,語氣軟得厲害,“要是我的腿真——”
陸少將面無表情地在他沒傷的那條腿上來了一巴掌。
“你怎麽連個假設都聽不進去,”白歷誇張地喊了一聲,“我是說,我吃軟飯的事兒還得指望你呢。”
陸召看著他。
“真的,”白歷說,“中將工資老高了,你努努力,爭取早日實現兩軍合並,讓我過混吃等死的好日子。”
“滾。”陸召忍不住笑道。
白歷說:“不樂意也沒用,工資帳戶我都綁了,以後買菜都走你工資。”
陸召永遠都搞不懂白歷的腦子是怎麽長得,但還是被逗樂了。
倆人笑了一會兒,陸召又問:“老鄭說,手術?”
“哦,那個啊,”按摩的差不多了,白歷站起身,“早些年接受治療的時候,有手術的想法,能讓狀態再好點兒,徹底治好是不可能的了,但至少當時能不那麽一瘸一拐的。”
陸召還是聽不了“一瘸一拐”,但沒吭聲。
“就是風險太大,我當時也是真的被搞怕了,覺得上了手術室可能就得撂在那兒,就沒接受。”白歷拍拍腿,“選了保守治療。事實證明強還是老子強,靠著不屈不撓的精神和無堅不摧的鬥志……”
“內褲要脫嗎?”陸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