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有這麽打的嗎?!”韓渺跳起罵,“就是想廢了白歷左腿啊!誰不知道白歷左腿有舊傷?!”
“卑鄙!”觀眾席上有人憤憤。
全息投影上white01劇烈掙扎在電流扎進左腿的瞬間僵住。
觀眾席上一片謾罵,解說員乾巴巴地說了幾句就實在說不下去了。
陸召的手心出了汗,仿佛渾身的每一處關節都傳來尖銳的疼痛感。
他想站起身擠過人群,衝到主賽台強行掀開模擬倉,但身體卻像鏽住一般無法挪動。
全息投影沒有變黑,比賽沒有結束,這也意味著白歷並沒有失去意識。
他還在掙扎。
駕駛艙內,白歷額頭上浮起一層汗,他在機甲內系統的警報聲中張開肩部的炮口,但尚未來得及發射,就被重型機甲丟玩具一般甩飛出去,砸進剛才被自己轟爛的儀器台。
“咯呃!”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吃痛聲,白歷眼前黑了半秒。
該死該死!手腳不聽使喚!
上一次這樣喪失對自己身體的把控能力還是在剛負傷的那半年,這感覺非常不好,時隔多年重新經歷,依舊會喚起白歷心底最深的恐懼。
動啊媽的!
盡管white01已經為白歷消減掉大半壓力,但白歷脆弱的左腿依舊成為他最大的軟肋,疼痛順著膝蓋蔓延至整個下半身,身體的疼痛也導致精神力分散,一時間竟然有點撐不起white01。
視線裡LIN23逐漸接近,白歷跌坐在破損的儀器台殘骸裡,手腳麻木頭暈目眩,唐開源似乎很享受白歷從這個角度仰視他的樣子,走得不緊不慢,緩緩拔出光刀。
明明在前幾場比賽裡這人的精神狀況非常不正常,而且精神力波動極大,但這把比賽卻一直發揮的相當穩定。
世界意識放棄了前幾場對唐開源的掌控,鉚足了勁兒等待今天,想要把白歷這塊絆腳石直接抹去。
“又搞這套!”白歷的視線渾渾噩噩,他聽到自己沙啞走音的嘶吼,“又讓我費盡全力,然後給我當頭一棒!”
聲音傳不出駕駛艙。
就像當年一樣。
當年他也是在破碎的駕駛艙裡嘶吼,努力往外爬。
比噩夢更可怕的是,重新感受的確經歷過的現實。
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拽著白歷的頭,將他按進黑暗的河底,窒息和絕望交疊出現。
“受損度即將過半,檢測到疲憊值過高,”系統溫和的聲音響起,“您的情況已不適合繼續比賽,是否彈出地圖?”
“滾!”白歷吼道。
“了解。”系統繼續道,短暫的停頓了半秒,又加了一句,“但也希望您了解,機甲開發的目的是為您開辟一條新的道路,而不是為了耗盡您的一切。希望您不要讓我們後悔研發這台機甲。”
就算是到了這個時代,人工智能也並不會帶有這麽強烈的人味兒。
白歷眩暈的視線中LIN23已經舉起了光刀,但這一刻他卻並未來得及感到不甘和恐懼。
會在這種龜毛的地方做手腳,輸入夾帶私貨的指令的人只有一個。
當然也有可能是許多個。
“司徒,”白歷喃喃,“你他媽的。”
什麽時候了你還跟老子玩煽情!!
技術宅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能表達出口的往往只有自己所做的量的百分之幾。
白歷曾一度以為自己和唐開源身後那團無形卻龐大的世界意識獨自抗衡了很多年,但這會兒他卻覺得並非如此。
他的身後也一直是站著人的。
渺小的,不堪一擊的小角色們,一巴掌能拍死一片的小螞蟻們。
他不是獨自一個人。
白歷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