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歷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見他身後站著的幾個人各自站直了身體,對著白歷行了個禮:“少將!”
這些臉他都不陌生。
當年的那場救援任務裡,和白歷江皓一起行動的戰友除了二人全部葬身茫茫宇宙,而面前這幾位要麽負責駕駛軍艦,要麽是當年的醫療隊成員。
事後都沒有再見過面,在極短的時間內各自被調去不同的附屬星,或直接以年紀將近為由提前退役。
白歷已經很多年沒有再見過這些曾經相識的戰友,他愣了幾秒才回過神,笑道:“得改改口了,我早就退伍了。”
“沒有,”最年輕的那個說道,“一直都是白少將。”
有那麽短短的一瞬,白歷捏緊了手裡的頭盔。
人可以忍住突然而來的惡意,面對一瞬間的酸楚卻往往手足無措。
“來看看比賽,”已經退伍的醫療隊長笑了笑,“江副官說您穩贏,晚上吃大餐。”
“吃大餐!”
“吃好的!”司徒伸頭道,“一頓不行!”
眾人哄笑,白歷的手掌被老戰友們拍的有點兒疼,江皓跟他撞了下肩。
“揍唐家那小子,”江皓說,“讓他知道第一軍團沒那麽好進!”
白歷說:“這個我在行,揍人一向是我強項。”
幾個從附屬星趕來的老朋友都從各自的駐地軍團方面拿到了觀賽的名額,退伍的也由江皓找人搞到了入場資格,打完招呼都各自朝著檢票口走去。
陸召一直站在靠後的位置,斜倚在懸浮車上看著白歷和他並不熟悉的那些人擊掌。
記者們遠遠地拍照,沒有打擾。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白歷終於只是白歷,而不是和陸召結婚的那個白歷。
等所有人都打過一遍招呼,白歷走向他,人還沒到胳膊就已經舉了起來,陸召心領神會,接住了這個擁抱。
“時間太短,來不及介紹,”白歷說,“等比完賽你可以跟他們認識認識。”
陸召“嗯”了一聲。
兩人貼的太緊,他能感受到白歷的心跳。很快,但很有力量。
“你很高興。”陸召小聲道,“他們來看你。”
白歷的臉在他的肩膀蹭了一下,把眼眶裡的濕潤不著痕跡地蹭掉,在陸召耳邊說:“像他媽做夢一樣。”
白歷的人生被分為兩段,能都參與過這兩段的人太少太少。
盡管陸召是獨一無二的,但他和白歷建立起交際的時間卻排在非常靠後的地方。
在白歷最風光的那些年裡,他很遺憾從未參與。
而這些被分散去各個附屬星的老戰友,他們印象裡的白歷大概還是飛揚跋扈的白少將。
“行了,我進去了,”白歷松開手,“鮮花,你就別太在記者面前露臉了,一會兒跟江皓一塊兒去觀眾席。”
陸召點點頭,但沒松開拉著白歷的手。
“還有事兒?”白歷問。
那邊司徒已經遠遠的喊了一聲,示意白歷時間不早。
陸召的嘴唇動了動,有些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
他在今天第一次意識到一個問題,和江皓司徒甚至那些白歷曾經的戰友比起來,他參與進白歷人生的時間很短。
“陸召?”白歷又喊了一聲。
“沒事。”陸召回答。
然後吻了吻白歷的臉頰。
不遠處的記者們還沒散去,來往的人群舉著各自的個人終端,拍攝機器人運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