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召心裡不是滋味,低聲說:“沒事,我能贏。”
白歷笑了笑,沒吭聲。
病房門被敲響,老鄭帶著護士走進:“感覺怎麽樣啊我‘職業生涯的低谷’?”
“職業生涯低谷”白大少爺揮了揮手:“鄭醫生,能不能甭給我打副作用這麽強的鎮痛針?我昨天基本就沒清醒過。”
“忍著!”老鄭說,“沒副作用還想藥效好,好事兒也不能都讓你佔了吧。”
屋裡除了白歷的幾個人都站起身,江皓問:“是不是有辦法了?”
老鄭把手裡的數據檢測器遞給身後的護士,站在床邊看著白歷的左腿:“他自己什麽樣他最清楚,現在撤掉鎮痛針,光是疼就能把他折磨死。”
老鄭說話一向直接,但這份兒直接在今天格外殘忍。
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可避免地發白,白歷本人倒是還好。
“那怎麽辦?”白歷沉默了片刻,平聲問道,“截掉?”
陸召的指尖微不可聞地抖了一下。
沒等老鄭開口,司徒跟江皓就被白歷這話氣的夠嗆。他們每人往這方面想,但沒想到白歷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地步。
“不會說話就別說,”司徒恨得不行,這兩天剛調整好的心態差點就崩了,“閉上你那破嘴!”
白歷無奈閉嘴。
“我就不扯別的,直接說吧,”老鄭歎口氣,跟周圍的人示意不用急,“白歷,你這次必須得手術了。”
陸召猛然想起之前老鄭就提過手術的問題,不由道:“不是說風險……”
“風險很大,失敗的後果白歷也清楚。”老鄭點頭,“但如果成功,腿或許可以恢復到之前那樣自由走路的程度,或許還會更好一些。但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了,畢竟是這麽大的損傷,不過我想後期養一養,適度開你現在那台機甲應該還是可以的。”
“什麽意思,失敗了會怎麽著?”司徒追問,“成功幾率很低?那不行啊,怎麽能低呢?”
江皓也忍不住:“不能失敗啊!他要是真……以後怎麽辦啊?”
陸召沒有言語,他緩緩地坐回椅子上,不由自主去看白歷。
白歷的心仿佛被澆了一瓢熱油,“嘶啦”一聲就冒了煙,短暫地停止跳動。
失敗的後果他確實知道,這意味著他可能確實得一輩子坐輪椅,並且以後買鞋都隻用買單個兒的了。
他竟然恍惚間生出了一些好笑。
世界意識沒有了,但他的人生好像依舊如此,擺在他眼前的選項永遠都難以抉擇。
他的人生要求他永遠都需要拿出百分百的勇氣。
“什麽時候開始?”白歷問。
屋內瞬間安靜,幾秒後眾人才意識到白歷的意思,他接受手術。
“我的建議是越快越好,不過手術也需要準備時間,既然你同意了,我和其他人還要更嚴謹地商議一下,”老鄭深吸一口氣,“趁這段時間,你還能看比賽。”
白歷笑笑:“成,謝了。”
“你的腿已經固定縫合過了,可以坐輪椅,”老鄭又說,“能出去透透氣,需要的時候說一聲,派人送你去主賽場。”
交代了下一次打鎮痛針的時間,老鄭就得趕緊著手準備手術的事情,帶著護士先行離開。
病房裡只剩下司徒和江皓等人,氣氛格外低沉,這會兒司徒已經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沒一會兒護士送來了輪椅,是軍醫院引進的最新款,可以由乘坐者自己操作,爬樓梯和略坑窪的地帶都可以使用。
輪椅一送到,白歷是個殘廢的事實就顯得更清晰,病房裡的溫度都跟著往下跌了好幾個度。
白歷有點兒尷尬,他沒法跟司徒和江皓解釋現在這個狀況其實還算不錯,原著劇情裡他可是連手術這個選擇都沒有。
“這輪椅還挺酷,”白歷只能找別的話題,“快,把我整上去爽一爽。”
司徒跟江皓的臉色更差了。
白歷哽了一下,知道自己這是說錯話了,沒等他再解釋,陸召就已經俯下身,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撐著他坐上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