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驍隻覺得自己要被怒火燒成灰,他恨到了要狂叫的地步,偏偏渾身癱軟,一動也不能動,張著嘴叫了幾聲,口水順著往外流:“為……什麽……”
逆來順受已經刻在了你的骨子裡,你早就該被打怕了,打麻木了。
要是你有骨氣,早就反抗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為什麽忍不下去了。
手腳還有些哆嗦,唐夫人站直身體,抬手把發絲挽到耳後,揚起鼻青眼腫的的臉。
“我這一輩子已經毀了,是我自己過成這樣,”她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下樓,站在離唐驍幾步遠的地方,“怨不了任何人,是我自作自受。”
唐驍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下一秒,唐夫人猛地轉過身,嘶啞著吼道:“但你不該動我孩子!”
歇斯底裡的吼叫,讓她如玉般溫潤的嗓音劈掉,徹骨的恨意從中頂出。
屋外的雨聲雷鳴交織,唐氏老宅燈火通明,她在燈光中如同野獸,眼裡的凶狠讓唐驍有一瞬間的瑟縮。
他覺得如果現在給她一把刀,那下一刻唐夫人就會捅穿他的胸膛。
“但我太軟弱,才慢了一步。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給……我要為我的錯付出代價,受到懲罰。”唐夫人緩過勁兒,居高臨下地看著唐驍,“你也別想逃。”
唐驍呼哧呼哧地喘氣,盯著她看了幾秒,扯了扯嘴角。
一股alpha的信息素猛然竄起,唐夫人後脖頸的腺體酥麻痛癢,身體無法抑製地有所反應,跌坐在地上,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夾緊雙腿。
理智讓她想立刻逃離,但身體卻自發地大口吸氣,想把更多信息素吸進肺腑。
她掙扎著爬上樓梯,做工精細的裙子被掛出一個口子,細嫩的皮膚在樓梯的棱角上狠狠硌過,疼痛讓意識清醒了不少。
好在唐驍的身體已經不太能支撐起長時間釋放信息素,他渾身抽搐了一下,躺在地上看著唐夫人道:“你……離不開我。”
唐夫人一隻手狠狠摳在自己的腺體上,指甲陷得很深,幾乎摳掉一塊肉去。聽到這話她回過頭,冷笑道:“傻逼。”
這一聲和她的出身形象以及接受的教育完全不符的粗俗髒話成功讓唐驍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但在這一聲吼之後,他也就徹底昏厥。
讓自己無法自由活動的信息素散去,唐夫人終於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她的後脖頸因為太過疼痛,反而有些麻木。
“冷靜,”她把沾滿血的手在裙子上胡亂一抹,喃喃自語,“冷靜,沒事,先要做什麽已經想好了,之後……”
白歷的臉閃過她的腦海,她發出一聲啜泣。
這一聲啜泣後她立馬起身,跑向書房。
唐驍大概從沒想過,她這塊背景板早已記得書房保險櫃的密碼。
將裡面的幾塊存儲器和資料檔案拿出,又連上自己的個人終端反覆確認後才終於松了口氣。
警廳工作人員和醫療人員在十八號凌晨同時抵達唐氏老宅。
當他們走進大門,看到的是口歪眼斜的唐驍和鼻青臉腫的唐夫人。
唐夫人坐在樓梯上發呆,身上的裙子破破爛爛,露出的皮膚上布滿暴力留下的痕跡,卻把頭髮高高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
和慘不忍睹的後頸。
在一片嘈雜混亂中,醫護人員為唐夫人披上毯子,警廳帶隊的佟隊長有些尷尬:“夫人,具體發生了什麽,還請您接受治療後跟我們詳細談談……”
話音未落,就被唐夫人遞來的存儲器和雜七雜八的東西塞了個滿懷。
“給你。”唐夫人說,“白歷怎麽樣?”
*
這一個水果皮削得很完美,唐夫人將其放在一邊,拿起下一個繼續。
小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個削好的水果,從最開始的坑坑窪窪,到現在的完美無缺。
唐夫人的手已經不再抖了。
病床上的唐驍終於恢復了一些意識,睜眼先是看見自己伸出病房,再一側頭,正對上唐夫人淡淡的目光。
“似裡……噗隻……”他掙扎著想要動彈,卻發現肢體無法協調,撐不起整個身體,而歪掉的嘴裡一開口就會流口水,實在是沒法說清話。
剛巧進來的護士把他按住:“唐先生,您現在不能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