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樂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和靳楚一起下電梯到了酒店大廳。
外面明明還在下雨,可靳楚卻執意要去外面等。
他只能從前台要了兩柄雨傘,走出去時也遞給了靳楚一柄。
這個動作那麽日常,卻也那麽陌生。
以至於靳楚把雨傘接過來的時候,顯然是愣了一下,甚至直到許嘉樂已經撐傘走出去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慌忙撐起傘追了出去。
“嘉樂,文珂的婚禮——”
雨珠砸在傘面上,靳楚不得不抬高了一點聲音。
“嗯?”
“我想了下,機票和行程都訂好了,就不取消了吧,而且南逸都知道開學前要去海邊參加文珂的婚禮了,突然變卦也不好。”
“……好。”
許嘉樂點點頭,也沒說什麽。
文珂給他發婚禮邀請函的時候,是他和付小羽分手的期間,靳楚和南逸又都在b市,因此理所當然地會帶上靳楚和南逸。
南逸之前哮喘,多請了兩周的假休養,但也馬上要上學了。
所以之前的行程安排是一起在泰國玩幾天、參加完婚禮,靳楚和南逸就直接從泰國飛美國。
而許嘉樂還有些零散的事要處理,所以婚禮結束後會先和文珂和韓江闕一起回國,然後過幾天再飛美國。
但是事情變化的速度實在要比任何計劃都要快,別說外人了,就連許嘉樂自己也沒想到。
靳楚前天在醫院和他談的時候,情緒激動之下倒是說了不想去泰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變了主意了。
許嘉樂想了想,也沒問靳楚的理由。
這樣也行,機票什麽的也都不用改簽。
雖然靳楚和文珂倒算不上多熟,但是南逸卻很喜歡文珂叔叔,所以許嘉樂當然也希望能讓南逸參加文珂的婚禮。
“你的那位……”
靳楚卻忍不住又開口了:“那位付先生也會去的,對吧?你們……重新在一起了嗎?”
“會。”許嘉樂頓了頓:“我還在追他。”
許嘉樂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抬起頭看向了天空。
“等下——”
他望著雲霞旁隱隱浮現出來的彩虹,有那麽一秒鍾,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匆匆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他拍照的時候神情專注得……讓靳楚忽然鼻子一酸。
靳楚只能低下頭,看著腳邊的小水窪。
陽光照射下來,波光粼粼的,雨滴打下來,卻仍像是驚擾了那個小水窪。
“嘉樂,”靳楚喃喃地說:“我們真的已經……徹底完了,對吧。”
許嘉樂撐著傘轉過頭,那一瞬間,他的神情從錯愕又變成了欲言又止。
靳楚當然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完全過期了的話。
可那卻也是最近不斷地盤旋在他腦海裡的話。
真的很奇怪,他提離婚的時候,對“徹底完了”這件事完全沒有概念;甚至直到許嘉樂在酒店裡對他說已經愛上了別人的時候,他即使在那一刻覺得當頭棒喝,卻仍然感覺一切都像幻覺;
真實感的來襲,反而是在南逸哮喘之後,一天比一天更要嚴重。
就在今天,他終於明白了那真實感的來源——
許嘉樂陪著南逸他們玩耍的畫面明明那麽熟悉,卻又被陽光罩著,裹著一層濾鏡,像是電影裡的故事。
他與這個alpha所共同擁有的,不再是此刻的生活,而是曾經的記憶。